第三十七章
耿维荣避开从外晨练回家的柏家夫妇,开车离开小区,并没有去找苏乐东。他将行程表发给苏乐东后,无视苏乐东的各种抗议与指责,开车来到李时优的诊所。
在门口守了有一个多小时,他才等到李时优嘴里叼着奶袋,一只手拿着两个装有食物的塑料袋,一只手转着钥匙圈,优哉游哉地走到诊所前,不紧不慢地打开门锁,进入诊所。
虽然早已被识破身份,但耿维荣还是简单地装扮了一下自己才敢走下车。
李时优没形象地大口咬着加了菜的大卷饼,在诊所内接水烧水,为今天的工作做着前期准备时,耿维荣捏着脸上的口罩推门而入。
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李时优差点被嘴里的卷饼给噎到。
“你好像不想看见我?”耿维荣拿起桌上的豆浆,将吸管戳入袋中递给她。
李时优一只手接过豆浆,一只手梦拍胸口。一袋豆浆下肚,她才将堵在食道中的食物吞咽下去。
她脸色涨的深红,有些微恼地瞪向耿维荣。“小朋友,你就这么干看着我被食物噎着吗?”
耿维荣无情绪地回:“我也被这么噎过,应该不会出事。”
李时优欲哭无泪,这位小帅哥还真是冷漠啊。“今天怎么来了,还来这么早?”
“我有三次免费的,这是第三次。”
“你还真是勤俭节约。”李时优叹笑着,低头在前台留了张便条,“走吧,我们上楼说。”
“上次的事……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李时优回身呆呆地看着他,不解地问:“什么事?”
见她不像装傻,耿维荣提醒道:“蒋波。”
“哦,那个啊。没事,毕竟以你的经历,很难想象到还有那种不讲理的孩子。”李时优想到什么,眉间轻蹙地问,“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才间隔了这么久才来的吧?”
被戳中心事的耿维荣将头扭向一边,轻咳一声,迈着脚步走向吊床。
他的不好意思,并没激起李时优逗他的心思,而是轻声问:“是最近又遇上什么麻烦,想要咨询,关于那个朋友?”
耿维荣睡在吊床上,在沉默中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不是他,是另一个。”
“另一个,跟你的情况又是一样的?”
“不是。他比我优秀得多,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那种,包括家庭。”
“他怎么了?”
“他喜欢上一个人,但他与那人之间存有世俗的偏见,况且各方面差距也很大,我要怎么才能说服他放手。”
“对方喜欢他吗?”
耿维荣想都没想地摇头回答:“不知道。对方会因为他的纠缠而打他,将他送去警局。可当他病了,对方又会担心地去看望他,照顾他。”
“嗯,这么听来,你的朋友与他喜欢的人相处也没多糟糕,为什么一定拆散他们?你是怕对方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到时伤害到你朋友?”
“不是。”耿维荣顿了顿,“那人不喜欢他。在他面前,对方会变得非常情绪化,情绪上来时,会像个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你朋友生病时,照顾了他。”
“他耍了手段,导致对方心软才会照顾他的,并非那人的本意。”
“你这朋友以前得罪过你吗?或者说,那个被他喜欢的有着什么,让你产生了共情?”
见耿维荣没吱声,李时优觉得他猜准了。如果再大胆点,她甚至怀疑那个被喜欢的人就是耿维荣。而他说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勇瀚前不久在家里提过的,他那个前排长的小舅子。只是有些东西,当事人不愿挑明,他们也不方便挑破。
“为什么不劝一下对方尝试着接受这份喜欢?有时撮合一段好姻缘比拆散一对坏姻缘有成就感。”
“这不是好姻缘。社会不允许的。”
“社会不允许?那你朋友的家人呢,他们接受吗?如果这段姻缘有家中长辈的祝福与保驾护航,就算社会闲言碎语再多又有什么?”
“不管如何,总之,我看得出,那人不想要这段姻缘。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劝他放手。”
李时优默了默,说:“这个我很难给出建议。首先你朋友是真心的,面对这份会被指指点点的感情,他一点没瞒着家里,并得到了祝福。如果是我面对这份真心,我会尝试接受。”
“所以你的建议是接受?”
“可以尝试着去相处相处。心总是要跳出封闭圈,看看外面的景色才好。就当给双方一个机会。如果没有接触就判定日后一定会受伤,会分开,生活也没什么乐子可寻。不管未来如何,我们总归该抱着希望生活。”
耿维荣掐着额头,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与其去赌这个一半一半,或者不公平分割的可能性,为什么不选择一开始就放弃参与这场人生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