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为舟渡星河》
——论树科《我几想学甲骨文写诗》的文化乡愁与语言突围
文/文言
一、甲骨裂帛:文字考古学的诗性显影
树科笔下"甲骨文写诗"的呓语,实则是现代性困境中一次惊心动魄的语言突围。当诗人喟叹"光阴不再",我们分明听见青铜饕餮纹在时光长河中震颤的余响。甲骨文作为汉字童年期的原始密码,在此被赋予三重象征维度:既是文化基因的胚胎形态,亦是语言异化的镜像投射,更是突破现代性语言困境的诺亚方舟。
《说文解字序》载:"盖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树科反其道而行之,将文字视为对抗时间暴政的武器。诗中反复出现的"谂"(思考)字,恰似甲骨卜辞中龟甲灼裂的裂纹,在粤语声调的褶皱里蜿蜒出思维考古的路径。这种语言回溯绝非简单的复古,而是如本雅明所言"辩证意象"的生成——在断裂的历史时空中,甲骨文的象形结构成为抵抗符号异化的最后堡垒。
二、粤语方舟:方言书写的抵抗诗学
全诗以粤语为语言载体,构建起独特的声韵迷宫。"我几时嘟喺信嘅"中"嘟喺"的拟声特质,"谂返而家"的时空折叠,都在方言的褶皱中保存着前现代的语言体温。粤语九声六调的抑扬顿挫,恰与甲骨文原始图画文字的视觉韵律形成互文,共同构成对普通话霸权的温柔反叛。
这种方言书写实践,暗合德勒兹的"块茎思维"。当诗人宣称"要揾本《今昔文字镜》",实则是要在语言的地壳变动中,打捞被历史尘埃掩埋的方言化石。粤语作为汉语的活化石,其保存的古汉语发音特征与甲骨文的象形表意系统,在诗中形成跨越三千年的共振,构建起独特的语言考古学现场。
三、青铜裂变:文明记忆的创伤书写
"华夏简美文言"的追忆背后,是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的暴力改写。诗人笔下的《今昔文字镜》,恰似普鲁斯特的玛德莱娜小点心,触发整个文明记忆的味觉苏醒。甲骨文作为"文明的胎记",在此成为对抗文化失忆症的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