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泽若患有心疾准要被当场气死,头部极疼,他咬了咬牙回怼道:“你又不了解我,我吃药必然有吃药的原因,再说季知远是谁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给的东西不会有问题。”
“他已经死了。”
晏泽一愣。
秦以风没察觉到他不对,接着说:“当年后宫的某个有孕嫔妃就是吃了他的药,连带她的孩子一起吃没的。”
“……”
那是有原因的。
“秦以风,你懂什么。”晏泽语气平静,但却将两人的距离越扯越远,“其余人随便你怎么说,但是他,不行。”
秦以风意识到了季知远对他的重要性,放缓了语气:“抱歉,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瞎吃为好,以免伤了你的身子。”
这时,秦以风想起手中的米粥,放低姿态哄着他道:“我们先吃饭好吗?”
晏泽心一揪,有些愧疚:“对不起。”
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自己好,也不了解季知远,他又有什么错呢?
总是为了对方着想被不理解然后产生争吵,最后产生隔阂渐行渐远。
“我十二岁那年曾经中过毒。”晏泽望向空中,倚着墙,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恰好碰见季知远,他保住了我的性命,因有着急事儿要处理,他把这瓶可缓解任何毒素的药塞给了我,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秦以风怔住了。
晏泽笑笑,接着说道:“当年是那嫔妃自己吃的东西与药方里的药材相冲,从而致死的。准确来说,她是被其余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害死的,而这自然落到了季知远身上。”
而对外传的只会是,季知远庸医徒有虚名,他在外行靠医救人混迹江湖多年,精湛的医术早已使他名声大噪,后被招进宫在太医院做事,知他者或许会感叹一句可惜,不知他者便要轻描淡写的责骂几句。
“那季霖川不会是他的……?”秦以风顿时恍然大悟。
晏泽“嗯”了声,面无表情道:“季知远的弟弟。当年他因此被诛九族,我勉强把霖川救了出来,刑场上让他们见了最后一面,我也算与季知远扯平了吧。”
说起来季霖川也算是他从小给带大的,打小就没委屈过这小子。
“你中的什么毒?”
晏泽犹豫片刻,“封识。”
秦以风压根没听过,端着粥的手都要麻了,他又问:“那中了此毒者会如何?”
“五识逐渐退散,最后落得个暴毙而亡。”
秦以风身躯微微一阵,回想到他方才的耳鸣,有些难以置信,“那你……”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晏泽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我曾带着霖川专心研究过医术,没日没夜翻越各种医术,只不过都无法根除,不过也从未再发作过。”
秦以风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霖川自小跟着我,你以为他是如何考入太医院的?”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脸庞,稍稍吹动了他披散着的青丝,后他回头瞧了眼,阴阳怪气般笑道,“以风,我懂个屁啊。”
“……”
秦以风无言以对。
只可惜这世上,渡人难渡己,医者难自医,幸好,他还能安安生生的赏一赏这世间风景,依旧求个无愧于心。
他闭上双眸,享受着风。
“罢了。”秦以风擡脚,将白粥放于他房内的桌上,转身又回去,“正好刚出锅还烫嘴,等下吃也无妨。”
“为什么。”
他想问前世那杯毒酒究竟是为何。
秦以风一愣,“什么?”
晏泽眉毛微皱,很快释然:“没事了,以风,谢谢你。”
“咳咳——”
这时不远处传来两声咳嗽,晏泽瞧去,又是个“讨债”的。
他双手抱拳,歪了歪脑袋,笑得肆意,不细看当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少卿你……莫不是感冒了?”
“回六殿下,属下没有。谢六殿下关心。”
晏泽声音柔和:“哇,真是邪门了,见你对我这么恭敬。”
仔细查看,他发现走廊拐角处有人露着个脑袋偷看,满脸写着“焦急”二字。
正是季霖川。
他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好,都怪我,给你和霖川赔个不是,让你们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周少卿听了,转头挥挥手:“看吧,我就说我能唬住殿下吧,若是你往这儿一站指不定要被气哭!”
季霖川目光躲闪,气的直跺脚,“哎呀,蠢狗!从今往后我不认识你!”
因过于羞愧,他转头就跑了,太急撞了墙,也全然不顾疼。
周少卿不明所以,耸了耸肩,“他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人。”
一个呆,一个气性大。
晏泽扶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仔细想想周少卿打小就让着他,“愚蠢”二字听得晏泽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偏生周少卿脾气又好的不得了。
晏泽一脸无奈,“见笑了。”
“俩活宝,挺有意思的啊。”秦以风试图缓解尴尬,“打打闹闹也挺好,总比大眼瞪小眼热闹,也省的我府中孤寂了。”
晏泽生无可恋:“啊……其实他俩有时候也挺稳重的。”
秦以风有意附和他的话,甚至把理由都说想好了,“确实,看出来了,我看季霖川行医的时候极为认真。”
“这点不可置否,霖川不愧为世代行医的家族的孩子,有他哥哥当年的风范,救人命上面绝不拖沓、糊弄。”说完,晏泽还称赞般点了点头,“至于少卿,若是哪天出了什么事儿你就懂了。”
秦以风没和他们接触过,未曾反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信晏泽,必然没错。他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