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周少卿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拱手行礼,沉默片刻道:“六殿下,属下失礼了,还请殿下莫要责怪。”
晏泽没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只是觉得晏尘溯身上不简单,但究竟为何这么想也无从得知。
“实在不行我再同五皇兄寄书信一封,让他看着二皇子?”晏泽又道,“北禄的计谋如果真的和他有关系,他若真敢叛国。那我会和五皇兄商量着怎么才能让他再也没机会夺嫡,谁都可以,他不行。”说完,他叹了口气,似乎心情很不好。
周少卿一愣,“二皇子应当不会吧。”
从晏尘溯故意试图惹怒晏泽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若晏尘溯真是为了夺嫡,那应当继续和晏泽打好关系,从而获得秦以风的信任。
得了人心不说,况且曾经的大皇子早年在猎场上因被刺客偷袭毙了,而晏尘溯如今是最有资格被传授皇位的皇子,顺理成章走上皇位也是应当的。
这样做,反而与权利渐行渐远。
到底该说晏尘溯愚蠢呢,还是该说他有意而为之呢?
还有当时……
“想什么呢?”
周少卿被打断了思绪,摇了摇头:“殿下您有没有觉得此事太过奇怪了?”
晏泽之前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北禄身上,一句“奇怪”戳中了他,此时与周少卿正巧联想到了一起,沉默片刻道:“我还是愿意信他。”
秦以风一言不发,他反正是不信晏尘溯的,哪怕是晏尘溯叛国了他也顺其自然的当真,毕竟前世与之交过手,各种计谋让人猝不及防中招,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手段也可谓阴的很。
结论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延就此覆灭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无非就是前世怕晏泽因此伤神,所以什么都隐瞒着,怎料重来一次,他已经知晓了不少。不过也好,此时大延的处境还不错,不至于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还是要防着他的。”秦以风说。
晏泽将自己的想法诉说了一遍。
秦以风心里咯噔,他倒真希望晏尘溯年少无知一时愚蠢,“那他为何有意为之?总不能说他不想当皇帝吧。”
“他的生母是皇后。”不过光凭猜想是无用的,晏泽忍不住叹气,“罢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慌,善恶尽头终有报。”
周少卿咂咂嘴:“也是,皇后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逼迫自己儿子的事儿怎可能做不出来……”
晏泽将食指竖立于唇边,“别被他人听了去,说话注意分寸。”
周少卿捂住嘴,点了点头,后他指了指走廊道:“那我先去看看霖川,估计这次被气的够呛。”
正愁想不到办法支开他。
晏泽自然同意了:“好,你去吧。”
待到瞧不见周少卿的身影,晏泽一本正经,神色严肃道:“有些事儿我要问鲁……”
他停顿了下,立刻换了称呼:“问谢安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就别瞎跑了。”秦以风不想他插手,不好好休息不吃饭,整日为了这些事奔波,若是身子垮了如何是好。
晏泽意味深长的喊他:“以风。”
秦以风被叫的心痒,偏过头:“晏泽,你别这样,我也是为你好。”
见状,晏泽顿时玩心大起:“夫君。”
秦以风瞳孔地震,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甚至还哆嗦了一下,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连说话都结巴了:“别别别……啊,六殿下您可别吓我,这个玩笑并也不好笑。”
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闹了,问清楚我就安心了,我们快些走吧。”见他没动静,晏泽心里又着急,拉着他的手便往前走,“谢安乐在何处?”
秦以风咽了咽口水,只好妥协,这人指尖还是那么冰凉,他想。
两人都猜出对方亦是重生的,但对方不说,双方也都不拆穿。
*
军营。
说来这地儿对晏泽来说还挺稀罕,毕竟前世一次进来的机会也没有。
他身穿素衣,几缕青丝用桃木簪盘着,其余自然垂在身后,莫名有种退隐江湖的侠客模样,一颦一笑温润尔雅,靠近些有股淡淡檀木香,闻了让人舒心。
刚踏入就撞见了秦以风手下的副将,他行礼道:“将军,六殿下。”
秦以风问:“言澈,谢安然呢?”
这位副将,姓柳,名言澈。
自那日目睹谢安然亲手弑父后,他对此人多少生了些敬畏之心,但同时也因为这小子的狂傲颦颦翻白眼。
“我去把他喊出来。不过,北禄这一战大获全胜,不陪兄弟们喝酒?”柳言澈道。
秦以风脱口而出:“今晚不醉不归。”
随即想到晏泽在旁边,略微有些尴尬,大脑迅速转动:“等你的伤好了,你我也于酒桌子上畅饮一番,酒甜香沁,入人肺腑,我偏生不信殿下您不喜。”
晏泽抿了抿唇,也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了,笑道:“不过秦将军请客。”
“那是必然!”秦以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