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黄嘉南被司机送到岑嘉兆在德国住的乡间别墅,他已经开完全球演唱会、回家休息。
岑嘉兆前一天去山上钓鱼,今天和他说好在他家碰面。
黄嘉南输入密码先进屋,他提前到了,索性在院子里逛逛。
岑嘉兆回来的时候,黄嘉南已经泡好茶、在院子里赏花。
塔哈吉导演的制片人妻子和儿子是岑嘉兆的忠实粉丝,岑嘉兆答应亲自给他们调小提琴的弦。
黄嘉南过来拿小提琴,准备明天慈善晚会上送给制片人的妻子和孩子。
岑嘉兆回来后看到他在,还有些惊讶。
本来这种事情,可以找人来取的。但他好久没见哥哥,难得来德国一次,必须亲自来拿。
兄弟俩好久没见,说了一会儿话。
岑嘉兆忽而话锋一转:“前几天你不是和你女朋友吵架?你说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和好了?”
黄嘉南但笑不语,何止和好?甜到流蜜。
“你教我真诚是必杀技,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岑嘉兆抿了一口茶:“你说她和你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真有那么多心事吗?”
黄嘉南的眼神黯淡了些:“哥,你难以想象,她以前说我不如她前任,我以为她开玩笑的,现在把我搞得没自信了。”
“不可能,谁比得过我弟弟。”
黄嘉南苦笑,忽然自嘲地开玩笑说:“要是她前任是你,我也就认了。”
岑嘉兆只当是两个小孩子谈恋爱、闹别扭,拍拍他肩膀说:“别拿你哥开这种玩笑了。”
他看向窗外,雨停了有一会儿了。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抱着我的腿、仰头叫我哥哥,一转眼长这么大了,居然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
他说话的时候,这样惆怅。
黄嘉南瞧着他的侧脸,他坐在窗边,神情那样落寞。
他记得,哥哥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为她写歌、为她喝酒、为她痛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被迫分开了,而他孤身一人到现在。
他劝他:“哥,你也谈恋爱呗。那个符腾堡家的千金追你追了好多年,我看她人也挺好的。”
“热恋期的人看谁都觉得对方应该谈恋爱?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想安慰他,却想不出来,只得扯开话题:“哥,以后遇到难题,我还是要问你这个军师的。”
岑嘉兆扯了扯嘴角:“还是算了吧,以后你女朋友,自己去哄。我能说的,都说完了。”
他将茶一口饮尽、茶杯放回去,问黄嘉南:“你这女朋友藏得也太牢了,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一见?”
黄嘉南手上动作一滞,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她有点害羞,有机会再说吧。”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再追问。
黄嘉南长舒一口气,许莱兮的妹妹,该怎么带到他哥面前,他还真没想好。
他这次来找他哥,都没敢和闻兮说。
其他人不知道,岑嘉兆有多痛恨许莱兮,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许莱兮还是黄启山明媒正娶的夫人,以后怎么带回去见爸爸?
他越想越愁,下一秒才意识到,他和许闻兮在一起才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在想着带她见自己的家人了。
他潜意识里,是真的很想和她有以后。
他犹豫再三:“哥,要是以后我遇到麻烦,你能不能、成全我们?”
岑嘉兆原本做在木窗边的高脚凳上,正要拿吉他,听他这样说,手上动作一滞:“怎么了?你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黄嘉南不说话,岑嘉兆见他的表情,大概以为对方家世不好,顿了顿,说:“阿南,在这个家里,你我只算半个黄家人,家大业大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既然好处没有,就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凡事,自己喜欢就好。”
黄嘉南眼前一亮:“所以,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将来,你会帮我的?”
“当然,我们是亲兄弟。要是有机会,我很愿意见见她。”
岑嘉兆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低头拨弄吉他,丝滑悠然的曲调从他指尖蹦出,他像坠落人间的音乐王子,弹指间便回到自己的王国。
得到最信任人的承诺,黄嘉南豁然就有了底气。
是啊,许闻兮是许闻兮,她姐姐是她姐姐,他哥向来爱憎分明,不会把这份恨意胡乱转嫁到闻兮身上的。
他越想越开心,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择日不如撞日,闻兮就在这里,要不,今天就带她来见他吧?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瞬间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心有灵犀般,闻兮在这个时候正好打电话给他。
她说她想他了,想过来找他。
她的声音像是拨片,不断拨动他的心弦,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下了一个决心——
就今天、就现在,他要带她来见他哥。
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想介绍他们认识。
打了电话让司机去酒店接她过来,他看向窗外,空气因为下雨而变得沁人心脾,似乎乌云也渐渐散去。
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却看见,岑嘉兆正拿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看。
屏幕上是他和她的对话,背景是她拍的照片——
就是他抱着她、她从镜子里拍的那张。
他们都没露脸,岑嘉兆的眼眸中却几番明灭。
他凝视着这张图,眉头微蹙:“这是——你女朋友?”
如果是别人,他绝不会把这么私密的照片给对方看;
可这是他哥,他只觉得不好意思。
忽然觉得闻兮说得对,他确实不该把这个照片拿出来炫耀,应该藏进文件夹、隐藏再加密,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他没察觉到岑嘉兆的异样,只觉得有些害羞,劈手夺过手机踹兜里,甚至还挠了挠头。
岑嘉兆垂着眼眸、看不清他的神情:“阿南,你说,时间会不会淡化一个人的样子?”
“什么?”
岑嘉兆揉了揉眉心,倏然有些疲惫:“没什么,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