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张家村虽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历史悠久，居然记了满满3大本族谱，平均每一本都有二百来页，要从这里面找一个张赟属实是个大工程。
望川不以为意：“我找最近的这一本吧。”
张梅梅瞪了一眼望川：“那我找民国这本。”
剩下的那一本年代已经有些过于久远了，刘家村的族谱只有一本，季遇准备先找李斌。
刘家村的族谱写法跟张家村的略有不同，生辰是直接另起一行看着十分醒目，季遇快速翻看着每一个32年前后出生的人名和介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刘家村这本族谱里，好像没有女人的名字啊。”
“张家村的也没有。”望川说着，又翻过一页：“娶了妻的，写个妻子的姓氏就算了不得了，没有儿子的干脆写个止字，至于女儿么，直接查无此人，还真是光明正大的愚昧。”
张梅梅似乎刚刚发现，快速扫过几眼，喃喃：“真的诶，真的没有……”她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去拿望川那本：“这本给我看一下。”
望川躲过她的手，没有看她：“急什么，你手里的那本还没看完呢。”
张梅梅执拗地不肯收回手，坚持道：“给我看一下，就一下。”
望川低头看着族谱没有搭理张梅梅，僵持了半晌，望川看着张梅梅那只固执的手意有所指地妥协了：“这可是你自己非要看的。”
张梅梅抿着嘴接过族谱，生疏地翻了一会儿才找到想找的那一页，手指点在纸面上一字一顿地细细看着，看过一遍又返回去再看一遍，看了好久。
望川看着张梅梅把那一页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起身拿回那本族谱：“没有的东西看再多遍也不会凭空冒出来，干正事吧。”
张梅梅没有应声，只是垂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声音有些哑：“我出去打个电话。”
不等他们说话，张梅梅匆匆起身离去。
望川无知无觉，专注地翻看着手里的族谱，季遇看向张梅梅离去的方向，暗暗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季遇看得两眼飘起黑白雪花，甚至觉得民国两个字都变得陌生了起来，翻页的手指也开始酸痛，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望川像是不会累似的，始终用一种近乎均匀的速度在持续翻看着，纸张沙沙的声音勾起疲惫的困意。
季遇睁开眼，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视线扫过张梅梅空着的位置，又止不住地操起心来：“她出去很久了，没事儿吧？”
“不知道。”望川随口答道。
“……我还是去看看吧。”季遇放心不下，站起身来。
“去了也没用，”望川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族谱上移开，看着季遇：“如果在一个地方愚蠢才是正常的，那么即使你再聪明，到了这里也会被认作是傻子。当然选择做个傻子或者做个聪明蛋都可以，但最常见的情况是，她即使意识到自己愚蠢了二十年，也依然没法成为一个聪明人，这种的才最……”
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望川自然而然地止住话音，重新投入到族谱中去。
张梅梅抽着鼻子走进来，微微低着头坐回位置上，从季遇的角度只能隐约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张梅梅没有说话，季遇也只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坐下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只是很快，季遇就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了——张梅梅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族谱上，哒哒作响。
季遇还来不及说话，望川便急忙拿来抽纸：“别哭了。”
张梅梅意外于望川的体贴，不好意思地抽出一张纸巾：“谢……”
她话还没说完，望川便急吼吼地夺过张梅梅面前的族谱，用纸巾小心地擦拭：“待会儿把字哭花了就不好找张赟了。”
张梅梅：“……”
张梅梅拿着那张纸巾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擦眼泪，难过混着气愤和尴尬，竟有些哭不下去了。
季遇又抽出几张纸巾塞到她手里，女孩这才将满脸的泪痕擦干净，捏着湿哒哒的纸团看着虚空发呆。
望川擦干水渍直接将那本民国的族谱放在手边，张梅梅也没有拿回去的意思，季遇看着小姑娘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也重新翻开刘家村的族谱。
“别找了，”张梅梅突然出声：“不可能找得到的。”
季遇停下手上的动作，惊愕地看着张梅梅。
张梅梅没有擡头，只是机械地捏着那个纸团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找得到的。”
望川擡眼看着她，张梅梅揉搓着纸团，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
“女孩都是外人，没资格上族谱的。”
“你们不可能在族谱上找到刘添娣，别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