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祝你好运
周时安用回手机后，虽然自己很少发朋友圈，但季遇和望川的每一条朋友圈，从远到近，每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
这家伙在网络上上蹿下跳，妥妥一个话痨。
托他手机不离身的福，望川变得清闲很多。
季遇在上班的时候他在家，季遇下班在家的时候他依然在家，对此季遇难以抑制自己的嫉妒：“你们公司都没有kpi这种东西吗？”
望川云淡风轻地反问：“kpi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季遇整个人都散发着柠檬着香气：“你们公司居然还没倒闭真是个奇迹。”
望川奇怪地擡起头：“倒闭？国企也会倒闭吗？”
季遇震惊：“你们是国企？？”
“不是啊，”望川理直气壮地否认，“但我们最大的股东是国企，只要他不倒闭我们就不会倒闭。”
季遇的震惊梅开二度:“你们还有股东？！”
望川被季遇的大惊小怪引得翻了个白眼：“哪家公司没有股东啊？”
季遇掏出手机，激动的手指戳在屏幕上哒哒作响：“可是x某查上面都查不到你们公司啊！你们公司连工商局备案都没有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公司哪来的股东？！”
望川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哦，那可能是工商局出问题了吧。”
“。。。”季遇倒吸了口凉气，点点头：“你说得对，要是明天早上起来你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那也是太阳没电而不是你没睁眼。”
“那不然呢？”望川理不直气也壮。
季遇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放弃了沟通：“我先回房间了，明天还要上班。”
望川瘫在沙发上拖着长音说：“哦——，原来今天才——周二，你还要上三——天班啊。”
季遇冷哼一声，酸溜溜的：“不思进取，虚度光阴，毫无价值！”
“你是在嫉妒我运气好有份好工作吗？”望川懒洋洋地声音听得人牙根痒：“毕竟打工不会创造价值，只会让你的老板明年又能换上新的大别野，没准还带泳池。”
“。。。墅！”季遇没好气地纠正望川，回以忿忿的关门声。
第二天季遇忙得鼠标多，回到家里却是空无一人一片漆黑。
“这小子跑哪去了。。”季遇嘀嘀咕咕掏出手机，发现望川下午三点多给他发了条消息。
消息很短，但季遇看到内容立马给望川回了通电话：“喂，周时安的手术怎么样了？”
望川那面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季遇的眉毛越皱越紧，抿着嘴巴半天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说：“那等你回来说吧。”
不多时，门口轻响——望川回来了。
季遇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口：“你说没希望了是什么意思？手术失败了吗？为什么会失败？”
望川看着有些疲惫，绕过季遇直奔沙发：“字面意思，周时安的血管条件太差了，导管穿不过去，支架没法放。”
季遇跟回客厅：“就不能再试几次吗？心脏有那么多根血管，总有一根能过得去的吧？”
“都试了！”望川语气不耐，“一根一根试过去的，他的主治医生试得手都在手术台上抽筋了，就是不行。”
“而且导管对血管有伤害，这次过不去短期内也没有办法再做第二次手术，所以第一种方案已经是条死路了。”
季遇想到周时安画册上第二种方案的手绘图，嗓子有些堵，艰涩地问：“那第二种呢？医生怎么说？”
望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周时安不想试了。”
“什么叫不想试了？”季遇不想相信是他理解的那样。
望川叹了口气：“医生说他身体条件不太好，开胸的风险不算低，而且就算挺过来了能活几年也还是个未知数。”
“他不想折腾了。”
望川闭着眼睛，头倚在沙发靠背上，眼前仿佛又看到周时安刚从手术室推出来时的模样。
医生轻轻叹息，周时安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神采，像一颗蒙尘的黑珍珠。
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透着不健康的乌青，脸上看不出失望，只是直愣愣地望着虚空的某一点。
望川看着周时安勾唇跟医生说着什么，嘴角的弧度仿佛刻在了脸上。
最后他笑着轻声说：“那要不就算了吧，我还挺怕疼的。”
“如果不做手术他还能撑多久？”季遇突然问。
望川睁开眼，“不知道，但是他的血管已经堵到接近90%了。”
季遇抿着嘴：“我明天下班去看看他。”
望川扭头看着他：“你想去劝他做手术？”
“不，”季遇摇头：“我只是想去跟他聊聊。”
望川眨眨眼，“聊什么？”
季遇也不知道聊什么。
傍晚，他难得准点下班直接去了医院，但直到他站在住院部的大门口，也没能想好要跟周时安聊什么。
他想说的其实挺多的——问他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但真看到周时安时他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了，任何言语上的关心都显得苍白。
季遇轻敲两下门，推门而入。
周时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没有给季遇一丁点视线，好像又回到了季遇半夜那次见到他时的状态，又似乎比那晚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