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再次看向被告席,再次给予了警告,随即要求播放U盘里的内容。
视频并不清晰,但就是这些模糊不清的镜头让所有人屏住呼吸。视频里,学生们被架到号称可以引导孩子们走上正途的仪器上捆住,用电流施以所谓的引导。有的人头皮发麻地不敢看下去,可视线遮住了,那些惨叫哀嚎求饶的声音却还在。共情能力强的,直接小声啜泣起来,有的则起身跑出旁听席。
审判长也被这一幕幕震惊到,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说道:“够了,先关了。”
“不能关!”耿维荣喊说:“这是所有孩子们想要诉说的苦痛,这是所有孩子们想要告诉众人的真相。他们没有说谎,他们也不是不懂大人苦心的白眼狼。他们所遭受的一切,正是以爱为名的人给予他们的。”耿维荣说到最后有些激动,但很快他又平复下心情,脸上带着有些让人渗得慌的微笑说,“视频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有亲自指证耿源的证言。”
随着他的话音渐渐落下,视频里的非人的折磨与哀嚎求饶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帮脸上带着无尽恐慌孩子们,而正对着镜头的领队的孩子则是——白琦。
脸上稚嫩未脱的白琦故作镇定地说:“地图记得吧,千万不要跑错了路。等会儿,我和他们分别吸引那些大人的注意力,你就按着地图往西北角跑。这是爬墙的工具,那里的电网破了个洞明天才能修复,你就从那跑。维荣,你一定要逃出去,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耿维荣发出扣齿声:“我一定会出去的,你们等我,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出去。我们全部都会出去。”
孩子们像要即将上前线的战士,睁大眼睛含着泪水坚定地点头道:“我们信你。快走吧,再不走怕不好办了。”
视频开始抖动起来,这是一场逃亡。急促的呼吸,远处的狗吠,哨声,大人的呵斥叫骂声,学生们的闹事声,四处扫视的远灯光束,让黑夜变的不再安静。
旁听席上的人也随着视频的跑动,握紧拳头,屏住呼吸,他们都在祈祷着带着隐藏摄像头的耿维荣能顺利跑出去。
可事情哪有那么顺,当耿维荣跑到西南角的墙下,拿出绳索成功地抛到墙头上稳稳挂住,刚想攀爬,一个高大的身影电光火石间从他身后蹿出,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
“他娘的,我就猜到你们寝室几个今天盯着这里看,要出幺蛾子,果然让我逮到了。”
耿维荣被勒的说不出话,整个人被男人拖着往另一个方向走。看着离自由越来越远的方向,绝望感让旁听席上又离席两三个。
耿维荣被带进一间小黑屋,屋子里没有窗户,没有灯。视频画面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娘的,跑,我让你跑,兔崽子,你个垃圾,跑啊,再跑啊。”伴随着骂声,还有解开金属扣抽打衣物的声音。
耿维荣大声求饶:“别打,别打,我不跑,不跑。求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家里有钱,你要多少我都有。我爸是耿源,我妈是李丽,他们你应该认识的。他们是谷励集团的董事。我没骗你。我是家中独子,他们的钱以后都是我的。”
男人笑了:“窝草,你就是耿源的儿子。哎呦,原来就是你啊。那之前问你怎么不说。”
耿维荣声音颤抖着说:“我那会儿赌气,不想认他们了,所以没说。我现在说了,你能放了我吗,我会给你钱的。”
男人笑了,笑的很大声。“就你?有钱?你那钱还不是你老子给你的。就你这样的,你老子会给你钱?你还不知道吧,你老子和你老娘可是这学校幕后最大的投资人。你知道他们投资学校的条件是什么吗,就是让学校收了你。”
“不会的,你骗我,不可能!”
“不可能?呵呵呵,你还真天真啊。哎,看你这么天真的份上,我再跟你说点,你老子娘第二次来参观学校时,可是无意间撞破我们怎么对学生的。你知道你那有钱爹说什么吗?他说你们这些孩子就该这么对待,你那有钱妈则一句话没说默认了。他们明知这是什么地方,还送你来,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他们会给你钱。”
看到这里,耿源第三次在叫喊中起身,双手握拳捶打着桌面:“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视频里说的都是假的。”视频继续在播放,并传来耿维荣歇斯底里哭喊。“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他们不会的,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不会的。”
审判长敲着手里的法锤:“被告若是再在庭上咆哮,将被视作扰乱法庭秩序。”耿源被心累的律师强行拽回座位上。
视频中,耿维荣的吼声迎来记响亮的巴掌。男人说:“你他娘的吼什么吼。我骗你能发财还是怎着。哎,我可听说,你是那个才被送进来的。唏~你才多大啊,搞男人。我还听说了,你们这个人群特别乱,不挑食,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懂?没事,叔叔教你。”
虽然没有画面,但视频里传出的衣物撕扯声,英米的喘息声,侮辱低俗的言语与求饶哭泣痛苦的叫喊声,还是让众人明白发生在耿维荣身上的事。
白琦与陶薇苒愣住,而刚刚还在骂耿维荣的赵平之也不再说话地看向此刻脊背挺直,如一颗古松般站在证人席上的耿维荣。那天晚上,他……
龚劲森他们也震惊到失魂,而一直被父亲按着手背的柏晟,在感到手背上压制的力量消失后,他猛地站起吼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证人的!”
他的叫喊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在审判长再次示意关闭视频时,视频里砰的一声巨响,将众人吓一跳。一束应急灯的光线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