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清早，在片场见到姗姗来迟的耿维荣时，苏乐东第一时间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感到疼痛，他放下手里勾勾画画写有笔记的剧本，擡手戳向耿维荣额头上新肿起来的包。
耿维荣疼的龇牙，将他的手拍到一边。“滚，别烦我。”
苏乐东捏捏鼻子，忍住想笑的冲动：“我回去后，你俩又打起来了？”
耿维荣将一个笔记本递给他：“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这些，你看看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话，就做个心理催眠，让自己能接受。”
苏乐东随手翻了翻耿维荣为他安排的高强度工作，搁以前嘛，也许会唠叨抱怨几句，这简直把他当机器，但现在……
“哎，你俩又是为啥啊，他轻薄你了？”当他凑近看见耿维荣唇上不明显的伤口，忍不住打趣。
“你也欠打？”
“你这只纸老虎，也只敢在小明与柏晟面前耍横。”苏乐东拉拉他的衣服，小声道，“哎，小明昨天参加个商业酒宴，他回来跟我说，酒宴上，大家都在谈柏晟那天在你爸妈的结婚周年上，当众宣布你是他的。这事你知不知道？”
耿维荣短暂惊慌后故作无事的模样，让苏乐东眯起眼睛。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维荣，如果是真的，不妨试试吧。你不想体会一下被人爱的感觉。”
耿维荣讪笑着拿起剧本，拍到苏乐东的脸上。苏乐东推开他，取下剧本放到另一边。
“你身边以后总要有人陪着的。龚劲森也许现在还能兼顾你，可以后找到那个赵有勇呢？每个人总归要回归小家，到时有几分精力能给你。”
耿维荣掸掸衣裤上的褶皱，站起身，居高临下冷冰冰地看着苏乐东。
“我给你的行程记好，凡事还是要自给自足可靠。总想着靠别人，那不叫本事。添了麻烦，自己麻溜地卷铺盖滚，不比厚着脸皮缠着别人更体面。你说是不是？”
没给苏乐东再次说话的机会，耿维荣思绪杂乱地大步离开片场，来到离片场不远，即将修建完成的街边花园，落座发呆。
苏乐东说的，他不是没想过，毕竟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就像他们曾经约定过，以后每个生日大家都要在一起庆祝，每个节日，大家都要聚在一起喝到不醉不归。曾经那般信誓旦旦，当遇到小家后，不过是个令人发笑的回忆。
什么爱人天天见，与爱人每天都是重要节日，少过个节日没什么。
起初，对于这份誓言，耿维荣并没上心，只当是沙展明孩子气的玩笑话。
可听多了，他们说得又那般真诚，自然而然也就入了心。结果，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每年守在期待中。
因为这种心里落差感，耿维荣一度让自己陷入泥沼中无法脱身。他不明白，誓约明明是他们说的，也是他们劝着让他相信，可为什么他们却能做到说忘便忘。
为寻问题所在，他从一个问题，想到两个问题，从两个问题想到三个问题……想到最后，问题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夹杂在其中的有的没的过错，全归结于自己的头上，开始不断地反思再反思。
太过痛苦，他想过断了这份友情。于是在一个午夜，因病失眠的他，矫情地写了篇绝交的小作文发在空间。原以为一切终于可以结束，结果第二天，龚劲森与沙展明就带着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巴巴跑上门，什么也不问地陪着他躺着，给他说各种趣事，还约他出去玩。
那次单方面绝交和好后，耿维荣下过决心，不会再去一味地迎合他们。决心下了，立誓书也写了，但生活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只要沙展明与龚劲森开口，他就会下意识地义无反顾去帮忙。
耿维荣想这一切能怨得了谁？谁也怨不得，既然这份友情是他心之所求的，他就该付出代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所得就要有付出。何况，他们是真的值得他去付出。
人生的道路上，他艰难地走到现在，亲情与友情早已耗尽他所有的精力，哪还有力气再去谈爱？
耿维荣垂着头，机械地擡起手臂摸着唇瓣上的伤口，去他妈的爱吧！
人生只有一次，只拘泥于情情爱爱，是最愚蠢的事吧！
“又不舒服了？”
低沉温柔的关怀声，让耿维荣瞬间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因受惊起身过猛，耿维荣一脑袋怼到柏晟的下巴，一个捂着下巴，痛的眼含泪花，一个捂着头顶，疼的龇牙咧嘴。
耿维荣：“柏晟，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你们柏家的公司就那么闲吗？”
柏晟倒吸气地捂着下巴，解释道：“今天周末，我姐让我休息的。而且她想约你去家里吃饭。”
“我还没穷到，没饭吃的地步。你别再跟着我，否则我报警了。到时，看谁丢面子。”
耿维荣想走，柏晟一把拽住他。还没开口，只见一个拳头朝自己的脸颊挥过来，他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半步，身子向后仰去，哪怕这样，也没松开拉着耿维荣的手。
耿维荣见没打到人，又擡腿去踢他，结果又被柏晟灵活地躲掉这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