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蒋波妈妈又来电话了,她说蒋波这次在家要跳楼,想让你过去。”
耿维荣听完梅寒的话,因起身太猛,差点从吊床上摔下来。对于他的举动,李时优并未感到意外,继续看着梅寒说:“你就说联系不到我,让她报警吧。”
耿维荣眉头皱在一起,心底发凉,声音如被堵住般,控制着情绪咬牙说:“那是人命!”
李时优擡擡下巴示意梅寒离开,收起往日的微笑,擡头望向如看恶魔般盯着自己的耿维荣。
“在耿先生心中,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活在父母的阴影下,他们没有自由,没有快乐,每天要像机器人般听从父母的命令,才能得到一句夸奖,更多的甚至夸奖都没有,除了打压辱骂,就是精神控制?”
耿维荣垂眸:“孩子还小……”
李时优及时打断他。“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这般,也别总拿孩子还小当借口。”她用着自己举例道,“说说我自己,当我妈知道她的男友猥亵我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然后不顾自己安危,有什么捞什么地去打那个男人。因为这,后来面对勇瀚他爸的追求,她明明动了心,却因害怕而不敢答应。
“我继父,虽然他也有孩子,但还是花了更多的心思在我身上,觉得我是个姑娘,就该富养些。我结婚时,得知我丈夫家境不错,他甚至拿出自己婚前的积蓄为我备嫁妆,生怕我嫁过去会被轻视。
“再说我爸,他虽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对我,他是一个好父亲。在我的继母刚有了自己的孩子,无法学会平衡,对我有所亏待时,他能带着继母跟我道歉,并想着办法让我忘记委屈。在我结婚时,他们也是拿出了家里的积蓄为我备嫁妆。”
耿维荣轻笑,“所以呢,你想用自己的幸福,去否决别人的不幸。”
听着这份无理的曲解,李时优并没任何情绪起伏地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不能用自己的家庭去衡量别人。我是幸福的,不代表别人也是。
“有的女人为了讨好新欢,面对女儿从新欢那遭受的侮辱,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母亲是存在的。
“为了讨好新欢,百般忽视,虐待自己与前妻的孩子,更甚者能痛下杀手的父亲也存在。
“更不要说继父,继母了。我总不能为了共情他们,也说我的父母与继父继母是恶魔,是祸害吧?
“同理,父母如此,孩子也是如此。我向来不信‘人之初,性本善’,有些孩子没救的。”
“不是的。”耿维荣辩驳,“父母都是成年人,他们有的选择,可孩子没有!你的同理心与共情心,应该从没偏向过孩子吧。”
李时优叹气:“耿先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去同情,并与他们共情,有些人他就不配!”
“配不配我清楚,我会自己判断。”耿维荣厉声道,“既然你不愿帮,我去。”他摊出手,“把地址给我。”
李时优不再说话,低头快速地在纸上写下一串清秀小楷。看着耿维荣焦急的背影,李时优追出去。
“耿先生,你要学会接受不同。而且,我们是人,不是神,你无差别的共情,会让你变成蝜蝂的。”
耿维荣头也不回地说:“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梅寒离开接待台,走到李时优的身侧。
“李老师,他这么去了,会不会怀疑人生啊?”
李时优耸耸肩:“怀疑最好,若是不怀疑……呵,以后他再来,直接拒了吧。”
梅寒诧异地问:“你的意思,他还会再来?”
李时优望向门口,嘴角染上笑意,眼眸如水地说:“他会来的,当他从怀疑人生的惊讶中醒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