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婚
季常青嫉妒地眼都红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无一不好奇季老爷子会对季凡笙说什么。
这时，医院的工作人员打开了休息大厅的巨幕。
“应季老先生要求，他临终的遗嘱将公开，在场众人都是见证者。”
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被录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季老爷子手握天愉集团40%的股份，名下更有别墅豪车若干。这是一场价值数十亿的财富交付，不夸张地说，这是土皇帝在传递皇位。
季常青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沦为弃子，但他还是强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病房内。
季凡笙看到爷爷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的第一瞬间，没忍住红了眼眶。
但随后，他看见摆在房间里的三个摄影机，不由一怔。
季凡笙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富翁准备立遗嘱，但他不知道自己哪个孩子真心孝顺他。于是富翁便想出了一个考验亲情的办法——他假装已经死去，让牧师安排每个孩子单独对他的“尸体”说几句送别话。结果，孩子们在他棺前有的骂他，有的抱怨他，有的嘲讽他，竟没一个人为他的离世而感到难过。富翁大怒，往后余生里便想尽各种办法，验证孩子们对他的孝心，而只有真心孝顺他的人才能得到大额财产。富翁用金钱为诱饵，让孩子们相互间猜忌，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本就淡薄的亲情在一次次“验证”中，最终彻底泯灭。
季凡笙不知道，故事里的富翁会不会在现实中以另一种方式出现。
他走到爷爷床前的椅子旁坐下，一个黑窟窿东的镜头正对着他的脸。
季凡笙心中的伤感消失了，像一阵烟，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凡笙，答应爷爷一件事。”爷爷这次病得似乎很重，说话都有些提不上气， “季家，只有你是值得托付的。我没几日好活了，只想看到你和季家稳稳妥妥的……你眼看就要到24岁了，今天就在这里，把婚事订了。”
“爷爷瞧着裴羽挺好，就他吧。”
爷爷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浑浊的深渊，深不可测，令人忍不住想要远离。
季凡笙忘了自己上一次直视这双眼睛是在多久之前。也许别人很羡慕爷爷对他的信任和“偏爱”，但季凡笙却感觉不到一丝爱意。他的心沉了沉，没有第一时刻拒绝，而是安静仔细地看向爷爷。
季凡笙的异样令季老先生忍不住蹙眉。
而在大厅里，被季老先生突然提及的裴羽不自觉地背脊僵直，双眼一错不错地紧盯着屏幕。
陆易阳则是突然放下酒杯，不顾众人的侧目，冲出大厅。
“爷爷。”在众人都隐隐觉得季凡笙会默许这个决定时，他却婉拒了， “我和裴羽不合适。”
“不要任性，凡笙。”爷爷发出短促的咳声，目光却没什么波澜，浪掀得再大，也注定会落回海洋，他笃定季凡笙最终会妥协， “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站在什么位置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和正确的人结婚，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这一点，你爸爸做的就很好。”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季凡笙知道爷爷这句话表面上是劝说，实际上却是威胁。
——他可以把季家托付给季凡笙，也可以将这份大礼送给季常青。
虽然有阳阳的帮忙，他已经掌握了季常青犯罪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尚不能一击必胜。只有做了季家家主，他才有可能挖掘出更多的真相，相反，假如他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会，让季常青得了势，那可能一切就真的功败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