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慕
做完牙神经那晚,温璃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因为她之前疑心病犯了,浏览了下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好多人都说会很疼。结果直到第二天一早,她也就睡前隐隐钝痛了一小会儿,再没有任何不适。
果然网络虚假信息害人,具体情况都因人而异。
温璃牙髓炎第一次复诊,姜枫我行我素地跟她一块请了假。
张欣本想叫一个女生陪她去,佟笙就是她相中的最佳人选,奈何她一见姜同学那不可一世的脸,就怎么也开不了这金口。
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两个人坐那么近,关系好也不代表就是早恋。
她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可能是老开会,一有集体会议,往那一坐就是半天,受了校领导们的蛊惑,就潜移默化了,一捕风捉影就容易管太宽。
张欣没拦住就算了,还背道而驰地反省了通。
清河市第二人民医院内。
温璃躺在牙椅上,正准备抽牙髓,恐疼心理迫使她多嘴问了一句‘疼不疼’,医生听到这千篇一律的提问,不仅没有任何不耐烦,还笑着随口回了句‘不疼的’。
温璃同学就天真地将自己的信任上交了。
治疗过程中,手指那样长的针管伸进她的口腔,在牙齿内部钻来钻去,主业治牙,副业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好几次,她就像那种上了战场的废物士兵,只想撂下武器逃命。可那位给她牙齿钻洞的实习生并不允许,重复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张嘴’,估计也是这姐一辈子的高频词了。
治疗一完成,温璃丢了半条命似地出了科室,年纪轻轻的一张脸皱得比苦瓜的纹路还多。
她后知后觉地寻思起医生的那句不疼,这才怨声载道地想,可恶啊,被戳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站着不腰疼了。
没等她跑路,科室主任带的实习生扒住门框伸出个头来叮嘱她,‘这个程序还要再来一回,要彻底抽净才能跟进治疗哦’。
温璃听了想跳楼,回头嗯嗯敷衍了两声,实际脚下加速,逃出了走廊。
“好了?”姜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腿上垫着书包和一本书,手里有纸也有笔,低头不知在写什么。
只是身边座位一沉,就知道她出来了。
“唔……痛死。”温璃毫不避讳地怨了声,移动目光去看他正写的东西,眼睛褪去部分晦暗:“这不是我们上回讲到的内容吗?”准确来说,是她还没完全掌握的那一部分。
“老赵今天重点讲这儿,你一会儿要不上课就拿回家看。”姜枫继续低头写,笔尖落在一道例题上。
“好。”
这段时间,温璃嘴上的谢字说得够多了,这个字要是有发言权,可能会龇牙咧嘴地警告她‘少找老子麻烦’。
于是她憋到嘴边,放过了姜枫的耳朵,安静地坐着看他写。
佟笙趁着午休的空档,专门打车跑了一趟医院。
门诊部和牙科中间隔了一幢楼,要上到三楼再穿越一条过道才能到,挺绕的。她一路问人,才摸到了口腔科在哪儿。
她出了电梯拐弯,迎面就是一世纪大和谐。
温璃上半身微倾,几乎靠在姜枫肩头,两人坐一起,路过的不知情的都当小情侣来看了。
佟笙心里也这么编排,脚步一个急刹,停在拐角那儿。
她神经兮兮地屏住呼吸,贼一样蹑手蹑脚地后退,就怕远在天外的自己动静太大,不小心损毁了这世界名画,她边撤边露出一抹吃到瓜、磕到了的八卦笑容。
她悄悄来,又偷摸打车走了。
佟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替温璃高兴个什么劲儿。
平时看两个人在学校斗得你死我活,以为是滔天世仇,她当时还劝诫温璃不要和姜枫走那么近,现在看来,完全是她臆想过度。
加上那天,正上着张魔鬼的课呢,他突然站起来当出头鸟,说要带温璃来医院。她当下就觉得俩人关系不一般了。
温璃怎么考虑的她没打听过,经此一事,可以列入日程了。至少,姜枫对温璃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就像刮过长街的风那样强烈,都吹她脸上了。
他们当局者的都迷,只有她这个外人,看得门儿清!
晚七点,佟笙尽情发挥她那刨根问底的天赋,敲响了温璃家的门。
她来得毫无预兆又搞神秘不出声,温璃一个人住,警觉性比一般人都要高,主打一个人不开腔就不开门。
“是我。”佟笙像淹了水的落汤鸡,嘭嘭多敲了两下,声音比之前弱了不少:“香梨……”
温璃本就守在门后,从猫眼那儿看到她蔫下去,一秒拉开门:“怎么想到搞这一出啊?佟长老。”
“……”一想到这没良心的故意拒她门外,佟笙就咬牙切齿。
她恨恨越过温璃,跟进自己家似地,换了鞋就倒在沙发上,一派鬼子进村的嚣张样:“切,都给我长辈分了,还不早点给姐开门。”
“那不一样,我怕引狼入室。”温璃跟在身后,从她换鞋一直笑到她坐下。
狼女佟笙龇牙朝讥讽她的温璃凶了一个,转眼看到茶几空落落的,眉头一皱:“你家在我来之前是被扫荡过吗?水都没有一口。”
温璃知错就改,翻冰箱给她倒了杯果汁,搁在茶几上,做了个请的手势:“佟长老,您的孟婆汤。”
佟笙放下二郎腿,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长辈架势还端着,豪迈举杯:“一口长生不老。”
“……”孟婆汤啥时候有这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