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好像才是认识白昱程最久,一度自以为和对方最亲近的人。
但现在他在这里,好似一个闯入了对方世界的外人。
邵迟说: “他应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他这话说的语气平静,好像随意参与闲谈。
白昱程一瞬间的眼神像刀子,锐利迅速地朝邵迟看来。
“确实没想到。”白昱程压着什么一般说, “毕竟……在我心里,你是基本不会出席这种宴会的人。”
邵迟嘴角若有似无地往上挑,他说: “这回突然想来了。”
白昱程视线像隐秘地想将他洞穿。
邵迟主动道: “想要去旁边聊聊么”
白昱程还没说什么,女伴却十分善解人意,也落落大方地替他接话: “你们想要去单独说悄悄话没问题呀,我可以把人借出去。”
女孩很有“主人精神”的替人做了决定,松手前还摇了下白昱程手臂: “后半场的after party开始前回来就好啦,放心和老同学去叙旧,我很大方的。”
邵迟看着这一幕,并不作声。
白昱程用合适又温柔的笑容谢过女孩的体贴,转身的刹那脸颊侧后方却顶起来,他用力咬了一下牙,才对邵迟挤出听起来毫无异状的声音: “走吧,想去哪聊”
邵迟其实对整个宴会场也没那么熟,这又不是他一手策划的活动,不是他的主场。
他带着人且走且看,最终绕开熙攘宾客,去到了一条位于会场大后方,相对隐秘又安静的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入口处放着几个金属底座的宣传牌,正好遮挡道口,还起到了些许隔音效果。
一转过它们,外面喧闹声立减,纯白的吸顶灯把走廊照得大亮。
白昱程简直急不可耐,他在确定远离人群和打探视后第一时间逼问邵迟: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迟看着这张终于流露出愤懑不满的脸,他与对方相比,非常心平气和: “我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一句话令火气正蹿的人突然哑火。
邵迟有时会觉得白昱程这个人很奇怪,他是有做的不好的时候,但有时也分明是对方先存在问题,可对方总能理所当然责怪他。
两人走了一段路,他没有在看见对方带女伴还举止亲密时立马质问对方,白昱程竟就好像把这一茬忘了,冲他急出一副嫌他坏了什么好事的架势。
可能……他也确实是差点坏了“好事”吧。
“你带的女伴很漂亮。”邵迟说, “刚刚主要是她在等你介绍我,你是不是忘了向我介绍她”
白昱程就像不只是哑火,还哑巴了。
邵迟往安全通道的入口处投去一瞥,他的角度仅能看见宣传板背后的空白,这一眼落在白昱程眼里却像具备某种威胁感,让对方蓦地往入口走了步,无形挡住路。
白昱程举动都收在邵迟眼底,他舌尖轻轻抵了下上颚,有点没来由地想笑。
“不用紧张。”他说, “我没有冲出去马上和谁摊牌的打算,有些话我刚刚不说,现在也不会突然掉头回去,拦着抓着人说。”
白昱程神情明明白白松动了一点,低调松了口气,嘴却还硬,不知道怎么想的,冒出来句: “你能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邵迟反问: “我听起来阴阳怪气吗”
白昱程说: “反正就听起来怪怪的,也不像你……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说话。”
邵迟没马上接腔,他在白色顶灯下看白昱程,觉得这条安全通道的灯有些过于白到刺眼了。
他说: “我现在站在这里,还不够和你好好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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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并还想给别人留存体面的人,总是容易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