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戒指(1 / 2)

第95章 戒指

竞争对手自下而上仰望着李婧冉,能看到她下颌角紧窄,五官立体又明艳,那双微敛的桃花眼更是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攻击性。

她分明在笑,但眼中没有一丝笑模样,眸子冰凉又冷淡,垂眸打量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打量着一个垃圾。

事实证明,李婧冉也的确觉得这位竞争对手挺垃圾的。

人是感性动物,这是在千万年里早已通过进化论验证过的。

他凭什么认为,冷冰冰的数据就可以取代情感羁绊?

竞争对手把严庚书和李元牧当成一团数据,没有付出任何除了利益以外的真情实感,他又怎么敢妄求他们的真心?

李婧冉如是想着,心中不免划过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怏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随着李婧冉在这个世界呆得越久,她就越觉得若有似无的心慌。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慢慢发芽的种子,根须正一点点往这个虚假世界的土壤里渗透。

甚至在偶尔某些瞬间,李婧冉居然还恍惚间生出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她才是被他们攻略的对象。

羁绊一点点滋长,随之带来的是被他们牵动的喜怒哀乐。

在心底最深处,李婧冉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不仅仅把这个当成了一个任务,这也是为何明明小黄他们已经将她的母亲救回来了,李婧冉依旧没有选择草草了事离开这个世界。

她开启了一场精神的出走,如今正舍不得搭乘那艘通往终点的星船。

如今在处理竞争对手的问题上,李元牧依旧笑容纯良,问竞争对手道:“你觉得,朕在这寝宫里添一个人/皮/灯笼可好?”

严庚书语气散漫地道:“飞烈营倒是也需要一个人型沙包。”

李婧冉知晓他们只是在嘴贫地吓唬竞争对手,毕竟那时的新帝李元牧做人/皮/灯笼是为了震慑朝堂,他觉得怪恶心的,这些年来也从未再动过手。

而严庚书军营里就连对先前被抓来的山匪都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山匪最后都被感动得改邪归正被编入飞烈营大军,自然也不会把他做人型沙包。

主要是竞争对手也不太抗打,严庚书感觉他手下那群被惯坏了的兵会挺嫌弃这个沙包的。

李婧冉跟他们接触久了,自然便发现他们与原文小说记载的差异。

并不是说小说中的人设不准确,而是在小说中的他们不论如何都是扁平单一的,他们只被记录下了最极端的一面并且笼统地冠以“反派”的称谓。

但是没有人天生是个坏种,人类永远向往光明。

通过接触,李婧冉自然是剖析出了李元牧在阴郁外表下磨不掉的君王风骨,也在严庚书看似心狠手辣的个性里瞧见了他对自己人的护短和无底线纵容。

竞争对手却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李元牧在原书中阴郁又病娇,而严庚书在原书中残忍又狠辣。

他笃定这些事的确是他们能做出来的,当即像是被孩童捏得尖锐鸣叫的尖叫鸡玩偶似的,声线尖锐又慌乱:“我可是楼兰的二皇子!你们若胆敢这么做,楼兰女皇定然会带兵踏平大晟!”

李元牧苍白的指尖捂了下耳朵,杏眸委屈地看向李婧冉,矜娇地控诉道:“姊姊,他好吵。”

严庚书也假意喟叹了声:“本来就被方尔南闹得睡不好觉,如今听了半晌的狗吠,头更疼了。”

李婧冉笑着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够了啊。”

随即才将视线再次落回竞争对手身上,思忖了下道:“把他暂时软禁起来吧。”

竞争对手依旧双目血红地瞪着她:“毒妇!你们女人懂什么,只有男人才......”

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被严庚书扯着领子从地上拎了起来,快准狠地一拳砸入他的腹部。

那种仿佛肠胃都绞起来的痛意让竞争对手宛如搁浅的鱼一般,眼睛圆瞪地仰头却因剧烈的痛意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庚书松了手,任由他蜷缩着跌回地面,拿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手,嗓音低冷地对他道:“说这句话前想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严庚书在军营中向来是任人唯贤,丝毫不在意性别,竞争对手这句话既侮辱了李婧冉又戳到了他说的肺管子,他自然是不会忍耐。

李元牧则是因为从小对于“华淑”的臆想症而同样尊重女性,此时也漫不经心地在旁边点评道:“愚者不自谓愚,而愚见于言。”

望着蜷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竞争对手,李婧冉叹息般摇了摇头,凑近他道:“看来性别不仅可以用来区分厕所,还可以用来辨别出愚昧无知的人。”

李婧冉原本挺生气的,如今倒是有些可怜他。

一个出生于二十一世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生活在新中国的人,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荒谬的性别歧视话语,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简单料理完竞争对手的事情后,李婧冉分别同李元牧和严庚书科普了下现代的政/治体系和育儿经。

眼见天色已近傍晚,李婧冉并未久留,出了宫回长公主府。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也是她先前和许钰林约好要一起出府游街的日子。

花灯节是大晟本地的习俗,据说是为了纪念神明受难日。

据说神明为了开辟天地人间,犯下了天上的法条,被罚受九九八十一枚银魄钉,最终神体有损从此永世不得入神道。

为了替这位神明求情,每逢花灯佳节,百姓们都会点燃写满求情之语的孔明灯,看着那载着希望的灯笼一盏盏飞入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直达天听。

不仅如此,家家户户都会挂银钉,当作对神明永不消散的纪念。

花灯节演变到如今,求情的孔明灯变成了祈福许愿,而银钉也变成了各种各样精美的银器,节日氛围分外浓郁。

比李婧冉和裴宁辞共度的上元节少了几分庄重,比她和李元牧一起的乞巧节少了几分缱绻,更多的是一种温馨和舒畅。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时,李婧冉挑开车帘,看到的便是熙攘的人群,和光彩陆离的街道。

大街小巷箫鼓喧腾,露浓浸花灯,灯笼在晚风中摇曳时仿佛还能将阵阵的幽香送到李婧冉的鼻尖。

马车在街道上平缓地形势着,光点在她的视网膜中化成了光圈,正如她的心思一样朦胧。

小黄犹豫了下,似是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提醒她道:「宿主,你今晚......还要去赴约吗?」

李婧冉答应许钰林的花灯节之约时,小黄尚未告诉她要远离非攻略对象。

如今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远离,她是否还要赴这个与许钰林之间的约定?

李婧冉静静望着马车外迅速滑过的光影,半晌后轻轻放下帘子,只是轻声道:“即使是诀别,也该有始有终吧。”

同一时刻,在屋中窗边枯坐了一整个下午的许钰林心中也浮现了这个想法。

许钰林原本对今日的约定是分外期待的,明知花灯节晚上才开始,他却从清晨开始便禁不住微笑。

直到晌午时分,许钰林和“明沉曦”见了一面。

彼时许钰林刚料理完府内事宜,走出账房恰好撞见了在凉亭中饮茶的“明沉曦”。

他想到这位驸马先前那骄横的一巴掌,眼皮跳了下,正想避时却被“明沉曦”唤住了。

“你过来一下。”

“明沉曦”的嗓音自凉亭中传来。

许钰林自知躲不过,心中无声叹息,面上却不显,只是走上前温声应道:“不知驸马有何吩咐?”

说出这句话时,许钰林原本只当驸马又惦记上了长公主府的中馈,想趁着李婧冉不在府时再次向他施压。

许钰林都已经在心中打好了婉拒的腹稿,谁知下一瞬,“明沉曦”的举动却让许钰林怔了下。

这位先前跋扈到极致的驸马自茶盘上翻起一个茶杯,拎着茶壶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推至石桌对面,擡眼朝许钰林比了个“请”的手势。

许钰林目光落下那氤氲着水汽的茶盏,一时拿捏不准“明沉曦”的心思,酝酿片刻后缓缓道:“不敢与驸马同席。”

“明沉曦”却十分随和地朝他笑了下:“无妨,我让你坐你坐便是,就当是朋友间聊聊天。”

他在李婧冉面前全然不加掩饰,但有目的性地面对他人时倒的确装得像模像样。

许钰林略微沉吟,不再推辞,于他对面落席后双手端起茶杯,朝“明沉曦”举杯:“多谢驸马。”

他在“明沉曦”的注视下抿了口茶后,继而又轻声再次询问:“不知有何事能为驸马效劳?”

许钰林自认他如今明面上的身份只是长公主府的一个男宠,对楼兰二皇子这等身份的人自然毫无助力。

他只当驸马这是闲来无事又想了某种搓磨他的方法,殊不知在“明沉曦”的眼中,许钰林身上的利用价值却远比许钰林自己预估的要多。

彼时,竞争对手和李婧冉见完面后,便坐在庭院中思考裴宁辞的事情。

毕竟那个时候在“明沉曦”眼中,他已经把李元牧和严庚书攻略得七七八八,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裴宁辞。

在系统给出的分析报告中,李元牧和严庚书的需求和渴望都很清晰,唯独只有裴宁辞的较为朦胧。

竞争对手有些摸不清要如何攻略裴宁辞,正在烦恼要如何获取更多关于裴宁辞的信息之际,不远处闪过“裴宁辞弟弟——背景板”的人物光环。

竞争对手的眼睛顿时亮了,这就好比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要说了解裴宁辞的人,恐怕没有人比他的弟弟更了解他了,因此竞争对手立刻把心思动到了许钰林身上,出声叫住了他。

不同于三位攻略对象的“主角”等级,许钰林的等级是“背景板”,也就是说在原书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因此竞争对手在与许钰林社交时并未花太多心思,只是做了些表面功夫后,便开门见山地对他道:“我要跟你了解裴宁辞的信息。他的爱好,他的弱点,以及他如今在长公主府的处境。”

“作为回报,你可以提出任意一个要求。财富,寿命,官运,文气……”他话语微顿了下,全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你应当看出我不是明沉曦了吧?”

竞争对手俨然是懂得拿捏人心的,先以礼相待,再以利诱之,这套方法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效的。

如他所料,许钰林也并不是那个例外。

他并未犹豫太久便迟疑地与他确认了句:“什么都可以?”

竞争对手眸中滑过一抹了然:“自然。你想要什么?”

许钰林静默片刻,开口时提的条件却完全出乎竞争对手的意料。

他既不求荣华富贵,也不要逆天改命,仅仅是眸光平静地对他道:“我想知道你们家乡的风俗是怎样的。”

他口中的“你们”,指的自然是“明沉曦”和李婧冉,他直觉他们应当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竞争对手闻言便是一愣:“只是这个?”

这算是什么条件?

“竞争对手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完全不理解许钰林为什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这件事上。

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这对他的生活和命运轨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助力啊。

许钰林单手拢着茶盏,指尖在沿着杯壁摩挲着,颔首道:“只是这个。”

竞争对手不理解,但他也并未再追问,只是一口应下:“可以,但你须得先回应我的问题。我要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裴宁辞的信任?”

许钰林听到“信任”二字心底便发笑。

信任?他倒是不是裴宁辞竟还对他人有信任。

许钰林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依旧温和恭顺地回应道:“坦诚相待。他心思重,你只要句句属实便可。”

然后便会被裴宁辞发现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并且迅速选择舍弃。

许钰林眉眼清隽温柔,况且他唇边总带着一抹浅笑,是不论男女老少都会不由自主对他心生亲切之意。

如今即使是刻意说坑骗之辞,许钰林的神色依旧分外真挚,全然让人无法心生任何怀疑之心。

竞争对手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觉得许钰林说的在理,琢磨了下后反问他道:“你具体想知道什么?”

许钰林的笑意淡淡,微敛眼睑轻声道:“什么都好。”

他只是有些好奇,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地方。

亦或是说,是怎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她这般的女子。

竞争对手闻言,便随意挑了几件现代和古代差别比较大的方式,从现代的“宅家躺着就能赚钱”到“新四大发明”,最后顺嘴提到了现代的婚庆事宜和一夫一妻制。

“戒指?”许钰林疑惑地出声询问了句。

“类似于你们认知中扳指吧,只不过是戴在其他手指的。食指是单身,中指是热恋,无名指是结婚。”

竞争对手原本说得漫不经心,却发现许钰林听得格外认真,认真到已经完全不是能用纯粹的“好奇”来解释的。

许钰林的专注让竞争对手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心惊的想法。

一个人是不会莫名其妙地产生好奇心的,许钰林对他们的“家乡”感兴趣,自然是出于某些动机。

就如同屋乌之爱,因为喜欢某个人,所以连她屋檐上的乌鸦都一同喜欢了。

而许钰林一位古人,对现代社会产生了这么浓烈的好奇心,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他下意识问出了口:“你不会是喜欢她吧?就是如今的华淑?”

许钰林眼睫轻颤了下,笑意中多了几分疏离:“这是我的私事,与我们之间的交易不相干。”

竞争对手想到李婧冉方才的那副嘴脸,沉默了下,心底不可抑制地产生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微妙情愫。

她分明是一个烂入了泥里的人,凭什么她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收获别人的真情呢?

当眼前这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时,他还会喜欢这个骗子吗?

因为《全国穿越者保护协会》的约定,竞争对手不能跟攻略对象透露任何关于“攻略”的事情,这也是为何他选择了用更为迂回的方式让他们远离李婧冉,而不是直接当面揭露李婧冉靠近他们是别有用心。

但是许钰林并不是书中的重要人物,自然也不属于协议的范畴,竞争对手自然可以用最残忍也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一切的真相。

他是在救他啊,将他从那个骗子的爱情陷阱里救出来,竞争对手如是想着,用高尚的姿态粉饰着他的隐蔽报复心理。

竞争对手望着许钰林,神色中完全是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开口对他道:“我把你当朋友才与你推心置腹。她和我一样,都没法在这里呆太久,况且……你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吧?”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让许钰林有片刻的失神,心中直觉接下来的话是他不想听到的。

可他阻止不及,眼前人带着些浓浓恶意的话语钻进了他的耳朵,每个字都深深在他心底砸出了一道血痕。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收集三个人的爱慕值啊。李元牧,严庚书,和你的兄长裴宁辞,你应当都不陌生吧?”

“明沉曦”微笑地说着,愉悦地瞧见他的每个字都让许钰林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就宛如捅入心脏的利刃。

怎么样,知道了她的心机和目的之后,他还会喜欢她吗?

喜欢一个脚踏三条船、水性杨花的女人?

以己度人,他觉得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子暧昧不清。

女人嘛,本身就是男人的附属品,一个玩具要是被其他人用脏了,谁还稀罕呢?

他看着许钰林的神色,起身离开前还拍了下他的肩,意味深长道:“醒醒吧,兄弟。”

再后来,竞争对手便入了宫,然后在李元牧和严庚书手里翻了车,被暂时关押进了一间废弃的宫殿。

而许钰林则在凉风飕飕的凉亭中僵坐了许久,捧着早已冷透的茶水,缓慢地喝完后,才起身回了房。

茫然,怅然,竟是如此,原来如此。

为何他觉得李婧冉表现出来的和她真正的性格截然不同?

为何她似乎并不喜欢裴宁辞却仍选择了主动靠近他?

为何她一直在坚定不移地拒绝他?

在许钰林心头横梗许久的不解,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却不圆满的解释。

因为她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因为李婧冉留不下来的。

竞争对手原本瞧见许钰林怔怔的神色时,还以为他达到了让许钰林厌恶李婧冉的目的。

他却不知道,在许钰林听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却联想到了竞争对手口中的那句“一夫一妻制”。

她来自那个礼教的地方,如今让她同时接触三位男子,料想她也是很艰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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