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
周致在闻秋身上的耐心格外多,他哄了闻秋整整25天,不管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闻秋以前不乐意听他讲话,那他在他面前就少话一点,尽量别惹他烦。
可是直到平安夜那天晚上,听见闻秋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周致少有的那点儿耐心彻底被他给磨没了,像水滴进沙漠里,一点儿不剩。
闻秋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自始至终从来都不搭理他。周致总觉得养只猫25天后,猫儿还能转转尾巴稍微回应一下。
可闻秋在他眼里就算再怎么乖,自始至终也从来不是猫儿,就算是猫儿,那也是只孤傲且独的高冷猫儿。
班里人最近又很有默契的发现了一件怪事儿,前段时间擅自跟何凯换座位的某位大佬,在平安夜的那个晚上又把自己的位置换到了前排左上角,在教室里跟另一位大佬隔了对角线。
自此,两人水火不容,关系恶劣。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开始在课上提问闻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开始站在讲台上传达班主任的通知了,向来句句回应的周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搭理也不回应闻秋的任何话语。
只可惜闻秋这人性子冷得不行,做事儿也独,班上人都不知道是他们在不搭理他还是他在孤立他们。
这种奇怪的同学氛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李金刚知道了,气得破口大骂。
同学之间被分成了两个队伍,以两位大佬为首,周致背后是班上38个同学,对立的那支队伍只有闻秋一个人。
李金刚站在讲台上沉着脸看台下的一群装乖的同学,身上的怒火随着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的加大,伸手往讲桌上用力一拍,桌上那几支白板笔因着他的动作跳动几下,随后从桌上滚到了地上,啪嗒一声清响,装聋作哑的那群人脑子里的某一根线也啪嗒一声断了。
“我开学的时候说过什么,不许给我搞小团体!你们看看你们这段时间干的是什么破事儿!啊!都他妈成哑巴了?!”
他们彻底意识到,他们一不小心把他们的班长孤立了,说得严重些,他们成了校园霸凌者。
李金刚怒火未消,还在讲台上大声说:“全班四十个人,就三十九个人玩得好,你们想做什么?这个学期我教的那些东西都被狗吃了是不是?!团结友爱一点都不学,班长上台讲话的时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以为他是免费劳动力吗?他那么辛苦是活该的吗?是他欠你们的吗?一句谢谢都学不会你们还能学什么!成绩再好有个屁用!”
话里包含着生气,语气里夹着失望,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教的实验班成了这个破样子,比其他平行班还差劲。
周致靠在椅子上,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不屑道:“他是不欠我们,那我们也不欠他的啊,团结友爱这词您觉得他学得了吗?我们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搭理我们,现在您这话说得我们倒成了施暴者,我们冤不冤啊?”
此话一出,台下又有小声的说话声,“就是啊,我平时想问他问题都怕他不回我。”
“什么欠不欠的,整得他多辛苦似的。”
“班长他看人怵得慌,站他面前我都怕他一脚把我踹飞。”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啊,老师您说这话就有点严重了吧?是他先不搭理我们我们才不搭理他的啊。”
“就是,我们又不是没跟他说过话,怎么现在倒成了我们的错了?”
“他都不爱搭理人,我们怎么就孤立他了?明明就是他先做错的啊。”
台下一人一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义愤填膺地指着闻秋说他不该不搭理他们。
“他性子那么孤僻,他到底是怎么当班长的啊!”
“平时看谁都像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谁乐意跟他玩啊,这不是找虐吗?”
“三十九个人都不跟他一起玩,就不能是他的问题吗?就算他是班长,成绩好,但老师您对他的滤镜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当班长都能成这样,不就是他的问题吗?”
“他活该没朋友啊!”
不知道台下的人说了多久,似乎是把这个学期对闻秋的各种不满都吐了出来。李金刚冷着脸站在讲台上,没有打断,周致侧着身视线看向对角线正抱着手靠在椅背上的那人,他看起来像个听众,不像当事人。
最后是有人发现不对劲了,开始闭嘴了,但是梗着脖子觉得自己刚刚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一脸我说的就是事实的模样。
只是看着李金刚微红的眼眶后有些不知所措,一群人又像没有主意的小鸡仔到处乱看,他们把班主任惹生气了,彻彻底底的。
李金刚冷声问:“不想他当班长是吧?觉得我偏心他是吧?”
看着底下默不作声的一群人,真的是失望透了,“好,非常好,那现在就换,谁想当班长谁就站起来。”
李金刚让了个位置,催促道:“快点儿!”
整个班的人都成了哑巴,只有闻秋自顾自的开始写作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就算他是当事人,他也无所谓。
“都不乐意是吧?那就一个一个来,我亲自选。”
李金刚伸手一指,“何凯先来。”
何凯双脚一软,苦唧唧的一张脸,“老师,我没有能力管好班级,所以我不想当。”
“你刚刚不是不满意闻秋么?怎么就没有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