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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
在短暂地错愕后，顾姣回过神，看着沈从云惊讶出声，“你怎么在这，是哪儿不舒服吗？”她以为沈从云是生病了，来这是来看病的，因此她此刻的语气颇为紧张，直到看到沈从云手上的那束花，她的目光一顿。
忽然想起前不久小瓜子说得那番话。
再一看他对面柳眉紧蹙，神情不耐的南兮。
顾姣惊愕想道，难不成沈大哥喜欢的人……是南兮？
大脑忽然有些空白，顾姣呆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听到南兮的声音，“沈公子，这花你拿回去吧，我与你说了许多回了，我不喜欢花，”不等沈从云开口询问喜欢什么，她又冷冰冰接着一句，“我也不喜欢别的东西，请你以后莫要再送东西过来了，我不会收。”
“还有济世堂是药堂，您要是无事还请不要总往这边跑，我还有事，就恕我不远送了。”杜南兮说完后直接牵着顾姣的手往后院走，全不顾沈从云在后面叫唤。
直到帘子在两人身后落下。
顾姣能够清晰地听到身边的杜南兮轻轻吐了口气，像如释重负，解决了什么，不等她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又听她说道：“你等我下。”
杜南兮说完就径直松开了顾姣的手。
她自顾自走到不远处的水巾旁，那边有个木桶里面盛满了水，顾姣眼睁睁看着杜南兮拿着半只葫芦瓢从里头舀了一瓢，等倒进水盆里后，她就开始拼命搓洗起自己的双手。
动作粗鲁用力到很快白皙的手背就被搓红了。
这种情形，在她们相识的半年间，顾姣并不是第一回看到，最初的时候，顾姣还以为杜南兮是有洁癖，所以才会清洗那么用力，后来……她微微蹙眉，走过去蹲到杜南兮的身边。
杜南兮并没有注意到顾姣的到来，依旧拼命搓洗着。
直到手被一只柔软有温度的手握住。
那只手比她的手要柔软许多，也有温度许多，在她握住她的这一刻，杜南兮几乎立刻就感觉到浑身的冰冷在这一刻退散，她擡起鸦羽般的眼睫，漆黑的眼眸轻轻落在顾姣的身上。
顾姣并未看她，也没说话。
只是低着头握着一方帕子轻轻擦干杜南兮的手。
等擦完她的，顾姣才又擦起自己的。
牵着人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桌上有茶壶，顾姣打开茶盖看了一眼，见是温水便倒了两杯，一杯放在杜南兮的面前，一杯则是给自己的。
顾姣喝了一口之后，看着杜南兮斟酌道：“沈大哥他……”
杜南兮听到这个称呼又情不自禁蹙了眉，她双手握着形状古朴的茶盏，沉默片刻方才垂眸答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我不喜欢他。”
不等顾姣说话又跟着一句，“我不喜欢男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也没想过嫁人。”
她在感情这快其实一直都看得挺淡的。
在亲情血缘关系中过得不怎么好的人，要么把爱情当成她的救赎，要么连带着对什么感情都不相信。
不巧。
杜南兮就是第二种。
她从小到大都活得冷静又冷清，不属于她的东西，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完美的爱情。
这东西对她而言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只不过如果没有当初济缘寺的事，她或许还是会依照世俗，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听从父母之命挑个人嫁了。
顾姣早就从南兮口中听过这番言论，倒也不觉得意外。
从前还想着劝慰，后来知道她是认真的，也知道她早就想清楚了，便也没再多说过。
说句实话，今天在这看到沈大哥，顾姣是惊讶的，不过如果南兮也有意，她倒是可以帮两人撮合撮合，虽然沈大哥平时看着风流纨绔不着调了一些，但只要知道内情的就能知晓他跟那些女子并没有什么，内宅也很干净，不过南兮不愿，那就算了。
感情的事，最怕的就是勉强。
这点顾姣深谙其害。
“回头我去跟四叔说下，让他找沈大哥好好聊下。”
杜南兮听到这话，紧绷的神情总算是松动了一些，跟顾姣相处久了，她也不会再跟以前似的那么怕麻烦她了，朋友之间最怕分得太清，有些东西清算得太彻底，就让人心里疏远了。
杜南兮不想跟顾姣疏远，所以这半年的时间里，她也在慢慢改变自己。
何况这件事她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是换作别人，她也不至于那么烦，都是要脸面的人，也没到非卿不娶的地步，那些公子少爷几乎是看她冷脸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要么立刻跑远，要么拱手离开，总归都算是体面的，真有那些孟浪的登徒子，她也有的是法子治他们，偏偏是这位沈从云，不仅跟顾姣夫妇关系要好，还是沈迟姜的胞弟……
于是怎么对待沈从云就成了一件很麻烦的事。
她自问说得也够清楚了，但沈从云就跟看不懂人冷脸似的，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每日面不改色过来。
她这几天是真被人弄得头疼。
现在有顾姣这番话，杜南兮心里那颗大石也总算是落下了一些。
“麻烦你们了。”
她习惯性跟顾姣道了谢，被顾姣一瞪，“说什么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