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亭筠当然没有放开。
如果有人在此刻注意到男人的眼睛,就会发现那是一种盯上了美味可口的猎物,势在必得的眼神。
可惜宁臣欢没有注意到,还以为自己能毫发无损地走出这间屋子。
他不知道,有些野兽,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
男人微烫的气息落在了他的耳朵上,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哑:“有的。”
宁臣欢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傅亭筠是在回答他前面的话。
他莫名其妙:“我说了我没有糖,要吃糖你自己买去。”
傅亭筠问:“我要吃,欢欢就给我吗?”
宁臣欢:“为什么不给?”
他虽然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伴侣,脾气很坏,经常咬人,还经常扇傅亭筠巴掌,也但也不至于连颗糖也不给人吃。
男人唇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这可是欢欢说的。”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宁臣欢也没能走出书房。而傅亭筠终于吃到了香香软软的糖,纯天然,橘子味,很甜,又软又弹。
就是后来少年气呼呼地跑出去后,傅大总裁冷白色的脸上又多了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宁臣欢再也没有给傅亭筠做过药膳粥。
他都让阿姨做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得寸进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他当初就是脑子抽了才这么亲手伺候人!
宁小少爷觉得被欺负了,心里有气,连日常的早安晚安吻也十分不配合,一亲就咬人。
傅亭筠也意识到玩脱了,一连两周都低声下气,做低伏小,又是捶腿又是揉腰,又是打钱又是送宝石,好不容易把人哄得肯正眼看他了。
傅亭筠看着饶有兴致把玩新到的海蓝色宝石的少年,从背后抱过去:“欢欢,我想喝你做的药膳粥。”
宁臣欢眼睛也不擡:“不是说我做的苦吗?正好,别喝了啊。”
傅亭筠低声说:“不苦,甜的。”
他在心里默默回想了一下那滋味,是真的很甜,比世界上最甜的蜜糖都要甜,令人上.瘾。
男人明明没有说出来,但已经长了记性的宁臣欢却瞬间反应过来了他在说什么,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伸手就要拿爪子招呼人:“混蛋!”
傅亭筠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始终不躲不避地任他打,没多久脖子上就多出了两个黏糊糊的新鲜牙印和几道泛白的抓痕。
宁臣欢费了一番力气,可面前的男人非但没生气,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他猛然反应过来,傅亭筠本来就很喜欢他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妈的,他为什么要奖励傅亭筠?!
他奶奶的小饼干,更气了。
宁臣欢推开傅亭筠,和男人拉出一段安全距离,瞪起眼睛,凶巴巴道:“你今天晚上不许跟我睡一张床!”
傅亭筠想了想:“一起睡沙发也可以。”
再不济,地板也行。只要和宁臣欢在一起,就是幕天席地他也愿意。
宁臣欢二话不说,啪地扔了个沙发上的抱枕过去。
原本趴在客厅外面的灰灰听到动静,以为主人们在玩什么游戏,嗷呜一声,很欢快地加入了进来。
宁臣欢把枕头朝傅亭筠丢过去,它就甩甩尾巴,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帮宁臣欢把枕头叼回来。
倒是一点也不心疼它另一个被打的主人。
有时候跑得急了,还不忘在傅亭筠身上踩两脚,留下几个灰巴巴的印子。然后叼着枕头,一阵风似的跑回到宁臣欢脚边邀功。
宁臣欢笑眯眯地摸摸狼犬脑袋:“乖儿子,来,跟爸爸一起揍他。”
傅亭筠:“......”
卷着尾巴趴在猫窝里的朝朝看他们一眼,打了个哈欠。
唔,人类真吵。
日子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过着,宁臣欢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像之前一样,在早上为傅亭筠挑选领带,亲自为他打一个漂亮的结,然后在傅亭筠的刻意提醒下,哼哼唧唧地给他一个出门前的告别吻。
宁臣欢没有再提过离婚或逃跑的事,而傅亭筠也再也没有问过,宁臣欢是否喜欢他。
他们好像又成了世界上平凡而和美的一对夫妻,卿卿我我,打打闹闹。
傅亭筠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有时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艘将要沉没的巨大轮渡上,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深海,但轮渡很大,很温暖,很安全,以至于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在下沉。
他做事向来步步为营,深谋远虑,但现在他好像变得只争朝夕,不再去想明天。
只要还有一口空气,就呼吸一口空气,只要还有一点温暖,就拼命地抓在手里。
日子过得如流水,在除夕钟声敲响之际,傅亭筠和他的小竹马迎来了婚后的第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