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你。”傅亭筠说。
他顿了顿,“可以吗?”
冰凉的浪花一阵阵扑打过来,在脚踝处碰撞出细小的白色泡沫。
宁臣欢低头,看着男人为了捞住他,被海水浸透的皮鞋和裤脚,愣愣地点了点头。
傅亭筠就这样牵着他,一个人踩着皮鞋,走在湿润的沙滩上,另一个人则赤着脚,在刚刚没过脚踝的水里边踢水边走。
他们沿着海岸线往前走,一路上不时地有人投来或羡慕或祝福的目光,而傅亭筠始终没有松开他的手。
前方,一个亚洲人模样的女孩正举着拍立得拍风景,见他们走过来,忽然将镜头对准他们拍了一张。
下一刻,她忽然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微愣地放下相机,就见面容俊美的男人迈步朝她走过来。
“抱歉,刚才那张照片,可以卖给我吗?”
男人举手投足都彬彬有礼,声音也很温和,眼底却是冷的,含着不自觉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
宁臣欢见女孩明显被吓到的神情,想着他们本就是假结婚,傅亭筠又身份特殊,当然不愿意有任何走漏消息的可能。
他忙对女孩充满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他不太喜欢被人拍照。”
女孩回过神来,说的是中文:“哦..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她把照片打出来递给宁臣欢:“钱就不用了,照片给你们吧。”
“谢谢。”宁臣欢说。
傅亭筠也道了谢,正要离开,女孩忽然道:“等等。”
“你的蝴蝶胸针很漂亮。”女孩指了指傅亭筠胸口,“我能问问是在哪儿买的吗?”
她觉得男人看上去很不好接近的样子,有点害怕,但又实在觉得那个胸针好看,是那种独特又罕见的漂亮,便忍不住想要问到店铺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而出乎她意料的,男人原本冷淡的神色,在她问出这句话后如同雪化般柔软下来。
他望了眼身边牵着的少年,温和地说:“抱歉,是我爱人送的,只此一个。”
夕阳彻底被大海淹没,光线一寸寸从海面上消退。
宁臣欢走得累了,哼哼唧唧地爬上了傅亭筠的背。
他双手从后面圈着男人的脖子,脑袋贴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上,能感到西装料下硬邦邦的肌肉。
宁臣欢脑子里还回响着傅亭筠那句“爱人”。
说得也太顺口了吧,一点儿都不带卡壳的。
明明突然提出假结婚的是他,傅亭筠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短短三天,已经将他们的关系从朋友定位到了爱人,反倒是宁臣欢自己有时候半天转不过弯儿来。
傅亭筠的肩膀很稳,带着熟悉的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冷冽雪松香。
在这样安稳的环境中,宁臣欢被微凉的海风吹得眼皮打架,脑袋渐渐变得昏昏沉沉。
但他还记得脑子里这几天一直没解开的疑惑,打着哈欠问:“云哥哥,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傅亭筠的脚步顿了一下。
少年的腿心很软,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片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的细嫩。
他贴在上面的手掌微微发烫。
短短十几秒,傅亭筠在心里打了无数的腹稿,终于确定下一个能够回答的版本时,却听到耳畔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他侧过头,见少年闭着眼睛,已经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晨曦朦胧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落进来,给床上熟睡的人打上一层暖光。
“欢欢。”
宁臣欢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叫他。
迷糊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拨他脸上的头发,抓住那只手,跟小猫似的蹭了蹭,嘟囔着:“让我再睡会儿。”
傅亭筠视线落在少年抓住他的细白手指上,目光顿了顿。
半晌,他还是再次开口:“欢欢,今天能领到证了。”
话音刚落,埋在被窝里的人噌地一下坐起来,眼睛里还氲着刚起床时的一层水雾,却努力睁得大大的:“什么?手续办好了?”
傅亭筠:“嗯,只需要再过去签个字。”
宁臣欢一骨碌翻下床,往洗漱间跑,一路上语调欢快得能飞起来:“那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就要关门了!”
傅亭筠笑了笑:“吃了早饭再去,不着急。”
宁臣欢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吃过酒店送到房间里的早餐,眼睛亮晶晶地对傅亭筠说:“走吧!”
路上,宁臣欢望着窗外清透的蓝天和绿油油的松树,觉得心情都敞亮起来。
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解除一直缠绕在他身上的诅咒了。
他心情颇好,没注意到男人不知何时牵上来的手。
“欢欢,婚礼你想怎么办?”傅亭筠忽然开口。
宁臣欢回过头,一怔:“婚礼?”
傅亭筠:“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我。”
宁臣欢却说:“还要办婚礼吗?”
他打算只领个证就行呢。
傅亭筠顿了顿,温柔道:“嗯,在爱尔兰结婚,须在当地宗教机构或公证处举办婚礼,婚礼日期在登记流程中也是必填项。”
宁臣欢哦了声,问:“你有想要邀请的人吗?”
傅亭筠眸光微敛,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世间,而与其他亲朋不过逢场作戏,并没有一定要请来见证的人。
于是他说:“没有,欢欢那边呢?”
他知道宁臣欢有很多亲朋好友。
可面前的少年却像是略松了口气般,支吾着道:“我也没什么要请的人,我们就在这里办吧,就...就我们两个人。”
傅亭筠:“我记得欢欢朋友很多,不请他们来吗?”
宁臣欢瞧着他,小声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不知多少年前就和身边人说过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踏入婚姻的坟墓,说他就是要自由恋爱一辈子,那些有商业婚约在身的富家公子们纷纷敬他为勇士。
要是请那些朋友们来,不是当面打他的脸吗。
况且他和傅亭筠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没多久就要离,要是被不知情的朋友真心祝福,他要尴尬死了。
车辆在柏油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傅亭筠半拢在袖中的指节微微绷紧了。
他脸上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都听欢欢的。”
走出婚姻登记局的大门,宁臣欢还有些不真实感。
虽然荒谬,但他竟然真的,和傅亭筠结婚了。
他身侧的男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现在成为了他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从他中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诅咒开始,一切都像是一出荒诞的戏剧,所有的意外、巧合,似乎都是为了把他往傅亭筠身边推。
宁臣欢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像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为了到达现在这一幕,傅亭筠牵住他的手走出登记局的这一幕。
他是被命运的丝线操纵的木偶人,看似每一步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实则每一步都身不由己。
宁臣欢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排斥和傅亭筠协议结婚,但命运始终被掌握在一位看不见的“神明”手中,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打算等举办完婚礼飞回国,就立刻去问那个神婆,自己身上的诅咒解除没有。
仿佛察觉到他的不安,傅亭筠牵住他的手微微紧了紧,“欢欢?”
“嗯?”宁臣欢擡眼。
傅亭筠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结婚证上,轻声说:“你要把它捏坏了。”
宁臣欢低下头,见结婚证上果然被他捏出了几道褶痕,忙松了松指尖的力道。
爱尔兰的结婚证并不像国内是两个红本本,只有一张类似于契约的A4纸,夫妻共持一份,上面没有照片,只印有两个人的名字。
这张纸看上去实在是太脆弱了些,仿佛只要沾一点水,或者轻轻一扯就能毁掉。
傅亭筠从他手中轻轻抽出结婚证,温声说:“我来保管吧。”
宁臣欢嗯了一声。
他不是个善于保管东西的人,记性不好经常丢三落四的,结婚证放在傅亭筠那里,肯定更稳当些。
上了车,他看见傅亭筠动作小心地,将那张薄薄的结婚证放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里。
下午,他们逛了一些有名的景点,宁臣欢玩儿得开心,之前领证时的一点不安和烦闷也烟消云散。
直到夜幕降临,二人才回到酒店。
宁臣欢洗完澡出来,没在卧室里看见人,却见隔壁的小书房里亮着灯。
男人眉眼清俊,正低头做着什么事情,眼睫敛着,十分认真。
书桌上的复古摆件挡住了他的手,只能看到黄色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暖调,钝化了那张脸上的锋利棱角带来的冷意,显得温和柔软。
宁臣欢走过去,“云哥哥,这么晚了,你还在工作吗?”
傅亭筠像是做事情做得太过投入,才发现他过来,手掌下意识动了动,遮挡住了什么。
他道:“没有。”
宁臣欢眼见地瞥到男人手掌压着的东西,那是一张纸,纸张上印着漂亮的英文花体。
是他们今天刚领的结婚证。
宁臣欢愈发好奇:“你不是把结婚证放进去了吗,又拿它出来做什么。”
傅亭筠视线偏了偏,脸色有些不自然:“拿出来...看看。”
宁臣欢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有猫腻,顿时来劲儿了,凑近了去看桌上的东西:“云哥哥,你手底下藏什么了?”
傅亭筠眼睛偏得更开了,声音干干的:“没什么。”
宁臣欢就去掰他的手,掰了半天,发现这人手掌压得跟铁块儿似的,根本掰不动。
再看傅亭筠,唇线抿着,一张俊脸绷得死紧,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
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宁臣欢松了手:“好吧好吧,我不看了。”
他转而去搂傅亭筠的脖子,软声道:“云哥哥,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座椅和书桌间的缝隙本就狭窄,他这么一搂,整个人靠上来,屁股几乎就顺势坐在了男人腿上。
傅亭筠下意识地收回手扶住他的腰,防止他从一旁掉下去,正要开口说过几天,却见身上的少年跟只兔子似的,灵活地一转身,一把将他放在桌上的东西抓了起来。
“诶嘿!”宁臣欢刚要得意,待看清楚手中抓着的东西,整个人简直目瞪口呆。
他手里是一张二人合照的证件照,背面涂了胶水,还没干,糊了他一手。
他看了眼桌上同样糊着浇水的结婚证...
所以傅亭筠是在...往结婚证上贴他们的照片?
救命!这是什么幼稚的小学生行为啊!
宁臣欢回过神来,笑得快从男人身上跌下去。
傅亭筠嘴唇抿了抿,看着他,张了张唇,最终还是很认真地问:“很好笑吗?”
宁臣欢笑得东倒西歪:“云哥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傅亭筠眉头微蹙:“为什么幼稚?”
在他看来,结婚是很重大,很严肃的事情。和婚姻有关的任何事,都不是幼稚。
宁臣欢笑咯咯的:“又不是真的,你贴照片做什么,你在玩儿过家家吗?”
傅亭筠看了眼桌上的结婚证,有些固执地道:“是真的,我们的结婚证是合法的。”
宁臣欢吐吐舌头:“我说我们结婚又不是真的。”
傅亭筠抿着唇,俊俏的眉眼垂着,不说话了。
二人到底是竹马竹马,他什么表情宁臣欢没见过。
看出来他有点不高兴,宁臣欢立马道歉:“好啦好啦,我不是故意要把你贴好的照片扯下来的,我现在就给你重新贴上去嘛。”
他转过身去,抽了一张纸巾,将结婚证上被他一把乱抓糊到其他地方去的胶水擦干净,然后才重新抹了胶水,将那张照片仔细地贴在傅亭筠原来贴的位置。
宁臣欢将结婚证拿起来,双手举着给傅亭筠展示:“这样可以了吧?”
傅亭筠闷闷地嗯了一声。
但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他指尖摸上宁臣欢的耳朵,摩挲着雪白耳垂上那颗海蓝色耳钉,粗粝的指腹将少年细嫩的皮肤都磨得有一点红。
傅亭筠轻声开口:“欢欢,我给你新订做了一副耳钉,和婚礼当天的礼服是配套的。”
宁臣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亮着眼睛问:“在哪儿呢?”
傅亭筠说:“还在加紧制作,会在婚礼之前完成。”
他揉了揉少年的耳垂,声音低而惑人:“欢欢,这副耳钉和礼服搭配不上,把它取下来好不好?”
宁臣欢拿起书桌上的小镜子照了下,才发现自己耳朵上还是上个星期赵惜阳给他戴上的那副帕拉伊巴。
这副耳钉精致小巧,洗澡睡觉都不用摘,戴了跟没戴似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太多事,宁臣欢早忘了它还在自己耳朵上。
但他都和傅亭筠结婚了,耳朵上还戴着赵惜阳送的耳钉...好像是显得很不给他的丈夫面子。
不过傅亭筠脾气涵养那么好,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的吧。
宁臣欢有点心虚地去瞄男人神色:“那取下来吧。”
说着就去取耳钉。
傅亭筠却有些强势地抓住了他的手,眼神微暗:“我来。”
男人带着薄香的手指摸过少年耳垂,动作轻柔地将一副耳钉都取了下来。
傅亭筠眉头明显松开了些许:“我那儿有一个耳钉盒,我帮你收着吧,回国再还给你。”
宁臣欢点点头,刚好他也没有能放耳钉的小盒子。
傅亭筠压了压结婚证上的褶痕,重新郑重其事地将那张纸片放入文件袋里。
“等等。”宁臣欢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拍照的时候是不是也戴着耳钉?”
傅亭筠动作一顿,没说话。
宁臣欢敏锐地嗅到什么,他阻止了傅亭筠的动作,又把结婚证扯出来看那张照片。
然后他发现,照片上本该很闪亮的海蓝色耳钉,被毫无痕迹地P掉了。
宁臣欢:“......”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移开目光的傅亭筠:“......”
入v啦,周一到周五日三,周末双更,那个,看到别的作者都有,俺也想要营养液~营养液每过500额外加更一章(不会达不到吧)(尴尬)(跑来跑去)(那我就回来删掉诶嘿嘿)
来推推我的下一本狗血喜剧文呀《捡到漂亮乖宝后霸总他弯了》,年底开,求走过路过的小天使点个收藏吧呜呜,没有预收作者开文很难的(暴风哭泣)(抱着欢宝亲一口)(狠狠码字)
【2月初开文】
尤喜宝在深山里长大,第一次进城打工,阴差阳错成了柏长青的生活助理。
柏总裁是个身高一米九、八块腹肌的钢铁直男,据说最看不惯他这种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小男生。
尤喜宝每次看到男人手臂上鼓起的肌肉,都觉得他能一拳把自己打飞。
果不其然,柏总裁对别人彬彬有礼,对他脾气却很坏,做什么都能挑毛病,还总说他眼睛太圆,像只还没断奶的笨蛋萨摩耶。
但事情走向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一开始的柏长青:
“你抹粉了?脸这么白。”
“我有洁癖,你不许靠我太近。”
“上个班哈欠连天的,笨蛋小狗背着我上哪儿打黑工呢?”
后来的柏长青:
捏着他不小心被蜜蜂蛰了的唇瓣,凶神恶煞:“你他妈背着我跟哪个野男人亲过了,嘴巴都亲肿了!”
或者上班上到一半,忽然扔了文件,把他抵在墙上问:“你今天跟那个新来的前台聊那么久做什么?你们聊什么了?你为什么对他笑?你喜欢他?!”
尤喜宝:......
他觉得柏长青脑子有病。
再后来,有洁癖的柏长青,跟他老家看门的大型犬似的,抱着他不松手,还一个劲儿地舔他耳朵:“喜宝,乖宝,做我老婆好不好?”
尤喜宝:?
说好的钢铁直男呢?!
婚后某天。
某个在吃饱后餍足的男人又开始犯病,当着他的面,把他手机里陌生男人的联系方式全删光了,抱着他低声诱哄:“宝宝,像你这种又香又软的小狗,其他人接近你都是想把你包成包子吃掉,只有我才是真的对你好,知道吗?”
尤喜宝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前期呆萌小狗狗后期乖宝小漂亮受x前期口嫌身体直后期真香宠妻霸总攻】
注:
1、一个本质真香的欢乐土狗喜剧文,纯甜宠,无虐
2、体型差肤色差很大
3、同性可婚背景,1V1,双c,he
4、为了喜剧效果会有一些巧合与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