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1 / 2)

挑拨

谢幸川醒的时候,浑身都是痛的,尤其是额头,他很不适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去寻找罪魁祸首。可他不过稍稍动作,便听到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脖颈被勒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由得垂眸去看,只见脖颈上套着一圈金锁链,而链子的另一端被随意地扣在床头,好像他真的是一只被圈养起来的狗。

牧晏听到里屋的动静,放下手中的碗,匆忙扣上衣带,快步走过去。

她鼻尖密布着点点的汗液,只着了一身单衣,长发尽数披散开,神情却分外冰凉,眼眸里遍布着阴郁和不耐烦。

“能不能安分点。”

她方才刚刚才将淤积的乳液挤出一些,疼得她又烦又躁,脾气几乎在失控的边缘。

至于祁韫说的针灸,牧晏想了想还是怕疼,她直接将他身上的药搜罗干净,仗着受宠通房的身份狐假虎威,让人将祁韫关进了柴房。

“牧晏你现在把我放开,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不然我便将你碎尸万段。”他眼底乌青,面色如纸,神情也是怏怏,接可说出的话却不减阴毒。

牧晏有些可惜他生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却不会讲人话,他若是哭一哭求个饶,她说不定被美色所惑,心一软也就将他放了。

谢幸川昨日被她抽得那一巴掌不轻,但今日脸颊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干净,额角的伤口上了药凝结成了一块暗红的血痂,看起来像是她给他打上的烙印。

牧晏暗嗤他皮糙肉厚,就是天生挨打的贱命。

卧房里烧了火炉,房门紧闭,窗户只留了一点透气的缝隙,但牧晏还是不免觉得燥热心烦。

“谢幸川,你又讨打是不是?”牧晏随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杯,毫不留情砸到了谢幸川身上,茶水冰冷,泼了他一身,茶杯滚落于地,瞬间破碎。

谢幸川被她砸得一愣,随即怒不可遏,阴森森的眼神直勾勾地缠着牧晏。

那种被毒蛇爬上脊背的感觉太过熟悉,让牧晏有一瞬间的害怕,但她转眼看到他脖颈紧紧缠着的链子,叫他难以动弹,如同折颈的白鹤,她又毫不留情嘲笑他:“你也就这点本事。”

“你快放开我,我该上朝了。”谢幸川手掌按压在碎瓷片上,掌心瞬间血肉模糊,可他却无知无觉,反而幽声道。

“你上朝关我什么事情。”牧晏眼眸弯弯,是她惯常的表情,看起来天真又恶劣。

“我不去上朝,你猜我的仆人下属会不会来寻我,你猜圣上会不会召我进宫问话……你应该不想让沈照寒找到你吧。”谢幸川咳嗽几声,提及沈照寒时,陡然又诡异地开始低笑,笑得牧晏头皮发麻,恨不得上去再踹他一脚。

“不就是上朝,我放你去便是。”牧晏凑近他,将他项圈上的链子给摘去,可用两根细细的链子捆成的项圈还紧紧地勒在他脖子上,甚至还坠着吊牌上面写着“阿晏”两个字。

她凑近些看见谢幸川不明显的喉结还有一颗淡淡的红痣。他被勒了许久,皮肤已经泛起淡淡的潮红,尤其是头发尽数散乱肩部,与谢瑜根本没什么区别,就是个被折辱的绝色美人,看起来又涩又欲。

谢幸川没料到牧晏这么轻松就放开他,刚要对她再说些什么,就听到牧晏调笑的声音:“你最好乖一点,别动什么歪心思。方才我出门遇到了祁韫,他不仅给了我治疗伤口的药,可还给我了一瓶毒药,若是今天晌午时分不回来,你就去死吧。”

“你和祁韫……”

他蓦然思起当初谢瑜正好撞见祁韫提亲的事,自那以后谢瑜就派了无数死士去追杀祁韫。原来这两人的勾缠竟现在也没断,他不由得眉心直跳,只觉得浑身发疼,恨不得立即杀了牧晏这个祸害。

谢幸川掌心布满的碎瓷片扎进血肉他毫无知觉,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脸色骤变,鼻腔不收控制发酸。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反应,而是谢瑜的反应。两个人共用一具身体,思想是割裂开的,情绪却是共通的,这让谢幸川又开始怨恨起谢瑜。

如果不是谢瑜这个喜欢犯贱的,他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牧晏明显感受到方才还戾气横生的男人,此刻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眼尾甚至泛起了红,这转变太过突兀,让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要上朝现在就赶紧滚。”

谢幸川困难地站起来,也没让她把脖颈的项圈摘下去。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束起发冠,头也不回地走了。

牧晏还不忘提醒他:“你要是敢动歪心思,尽管试试看。”

谢幸川脚步一顿,藏在袖子里的手又攥越紧,鲜血直流。

茯苓驱着马车早已等候多时,她一见谢幸川瞬间大骇,但碍于他阴沉的脸色,根本不敢多问,直能埋头赶路。

谢幸川理了理衣襟将锁链尽数藏住,心中却盘算着到宫中去找个太医看看他到底中没中毒,若是牧晏说谎……他盯着掌心的伤痕,露出古怪的笑容。

他是个独来独往性格古怪的人,家世尊贵,又是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卿,在外素有活阎王夜止小儿啼的恶名,平时朝中重臣根本无人敢近他身,即便是上朝也都尽量离得他远远的,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他脖子上拴着的链子。

可偏偏有人是个例外。

“谢大人怎么伤了?”周予知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金銮殿内臣子不多,他完全没有压低语气,存心让谢幸川难堪。

此刻沈照寒还未来,只有宋成玉在场,宋成玉为人随和儒雅,没有那么多规矩,臣子们都在小声寒暄,他们一听周予知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到了谢幸川身上。

谢幸川神情都未变,懒懒地擡眸去看周予知:“周将军昨日刚刚回京,不照顾家中幼女,反倒有空关心起谢某。”

周予知本就憎恨谢幸川,若不是谢幸川从中作梗,倒打一耙,导致他被牧晏各种误会指责不能好好在一起,如今这贱人居然还敢主动提起牧璟。

他分不清是怒还是妒,脑海里全是这贱人装扮成女人在牧晏身边装可怜的样子,偏偏这时候谢幸川火上浇油:“也不知你这么疏忽幼女,你那九泉之下的妻子会不会心寒。”

周予知一听他提及牧晏,瞬间脑袋里的弦尽数崩断,如墨的眼瞳早已失去了平时的亮光,此刻燃起了熊熊怒火,黯淡又压抑,他消瘦了许多,宽大的衣袍裹着身体,好像风一吹都能吹瘪他苦苦支撑的皮囊,可即便如此揍谢幸川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如同一头凶悍的狼,擡起一拳就往谢幸川脸上挥去。

谢幸川本就是文臣,根本避不开周予知的突然袭击,就这样硬生生挨了一拳,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舔了舔口腔的伤口,阴恻恻地笑了:“她若是得知只怕会心疼我而憎恨你,周予知,给别人养孩子的滋味如何。”

“你个畜生。”周予知本被人按住,一听谢幸川的话,瞬间挥开了侍卫,再次扑了上去,誓要把谢幸川打死。

金銮殿内瞬间乱作一团,谁也没有料到,朝中的两个重臣说着说着竟然打了起来,两个人来头都不小,无人敢上去拉架。

两人扭打着,谢幸川的衣襟散开,露出脖颈上的锁链,周予知见状毫不客气讥讽:“谢幸川你平时高高在上,原来私底下喜欢给人当狗。”

周予知这话说完,周围的臣子又退得更远一些,生怕无意得知谢幸川的秘密,被杀人灭口。

谢幸川却是悠哉悠哉地笑,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将脸转向冷眼旁观的宋成玉,不急不缓道:“周予知,你的亡妻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晏晏,你妻子明明姓陈,怎么你的女儿姓牧?”

谢幸川这话说完,宋成玉瞬间变了脸色,再看向周予知和谢幸川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他无声瞥了眼金銮殿中的侍卫,侍卫瞬间上前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谢幸川抹去唇角的鲜血,脖颈上缠着的金链子让他愈发冶艳,可这份艳色落在在场的男人眼中就成了狐媚。

周予知只恨方才没多砸几拳在他脸上,将他脸挠花了,看他再如何勾引牧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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