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去找宋部长借人!”
陈阳怒气冲冲的打断了虎子的话:“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虎子被陈阳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连忙立正:“是!我这就去财政部找人!”
看着虎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姜丽雅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递上一杯热茶:“怎么了?南京那边......”
“一群蠢货!”
陈阳接过茶杯,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们根本不明白情况的严重性。”
姜丽雅在他身边坐下,试探性地问道:“是......关于日军第十军的消息?”
陈阳点点头,将茶水一饮而尽:“他们认为我在危言耸听。”
他苦笑着摇头,“等日军真的从杭州湾登陆,一切都晚了。”
“那你有火也不该发在虎子哥身上。”
姜丽雅轻声说道,给陈阳重新斟满茶,“虎子哥跟着你一直任劳任怨,也从来没有出过错,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
陈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我要去一趟江湾指挥部,亲自和张司令汇报。”
姜丽雅看着陈阳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她转身回到书房,从废纸篓里捡起那封被揉皱的电报,小心翼翼地展开。
“杞人忧天”四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行,必须尽快通知组织。”
她咬了咬嘴唇,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红楼梦》,翻到第三十七回,对照着密码本开始编写密电。
......
江湾指挥部,作战室内烟雾缭绕。
张治中盯着沙盘,眉头紧锁。参谋们来回穿梭,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报告!87师请求增援!”
“报告!日军第三师团再次炮击大场镇!”
张治中揉了揉太阳穴:“告诉王敬久,没有增援!让他死守阵地!”
“教育长。”陈阳站在门口敬礼。
张治中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来了?前线情况有变?”
陈阳环顾四周,低声道:“有要事汇报,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进隔壁的小会议室,陈阳关紧房门,直奔主题:“日军第十军正在组建,计划从杭州湾登陆,对我军形成合围。”
张治中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盯着陈阳的眼睛:“情报来源可靠吗?”
陈阳点点头:“绝对可靠。”
“日军参谋本部已经下达了组建命令,第十军下辖第六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一一四师团及附属支队和山炮部队。”
“组建加上渡海时间,预计半个月就能在我国登陆。”
张治中听完陈阳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背着手在狭小的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半个月......”
他喃喃自语,“如果情报属实,我军侧翼将完全暴露。”
陈阳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位老将的思考。窗外传来炮弹爆炸的闷响,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陈阳,”
张治中突然停下脚步,“这个情报你还告诉过谁?“
“除了处座,就只有教育长您了。”
陈阳如实回答。
张治中点点头,走到墙上的作战地图前,手指点在杭州湾的位置:“这里距离金山卫只有几十公里,一旦被突破,我军后路就被切断。”
他转身看向陈阳:
“我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日军具体的登陆时间、兵力部署、舰船数量......”
“教育长,”
陈阳苦笑一声,“我只是个特务科长,不是神仙。这些细节恐怕只有日军参谋本部才知道。”
张治中盯着陈阳看了几秒,突然问道:“你的情报来源是什么?”
陈阳早有准备:“我在日本高层有线人,但具体身份恕我不能透露。”
“哼,”
张治中冷哼一声,“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连我都敢瞒。“
“教育长明鉴,”
陈阳赔笑道,“不是学生有意隐瞒,实在是......”
“行了行了,”
张治中摆摆手,“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搞来的情报,但这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向委员长汇报。”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又放下:“不行,电话不安全。你跟我去一趟南京。”
“现在?”陈阳一愣。
“对,现在!”
张治中已经披上了军装外套,“我让副官准备车,十分钟后出发。”
......
当夜,南京黄埔路官邸。
委员长穿着睡袍,脸色阴沉地听完张治中的汇报。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人,连侍从都被支开了。
“雨农知道这事吗?”委员长突然问道。
“报告校长,学生已经向处座汇报过。”陈阳立正回答。
“他怎么说?”
陈阳犹豫了一下:“处座认为......情报还需核实。”
委员长冷哼一声,转向张治中:“文白,你怎么看?”
张治中挺直腰板:
“校长,宁可信其有。杭州湾一带防御薄弱,只有一个师和地方保安团。如果日军真的从这里登陆......”
“够了!”
委员长突然拍桌,“上海战事胶着,你们不去想怎么打赢,整天疑神疑鬼!“
他指着陈阳的鼻子:“你一个特务,懂什么军事?日本人在华北、华东同时开战,哪还有兵力从杭州湾登陆?”
陈阳被骂得低下头,但心中却在冷笑。
这位校长刚愎自用的性格,果然和历史记载的一模一样。
“校长息怒,”
张治中连忙打圆场,“陈阳也是出于谨慎......”
“谨慎?我看是扰乱军心!”
委员长怒气未消,“文白,你立刻回前线去。至于你——”
他瞪着陈阳:“回去好好反省!再敢危言耸听,军法处置!”
“是!”
陈阳和张治中同时立正。
走出官邸时,夜空中飘起了细雨。
张治中叹了口气,拍拍陈阳的肩膀:“别往心里去,校长最近压力太大。”
陈阳摇摇头:“教育长,学生只是担心......”
“我明白,”
张治中打断他,咬咬牙:“我会秘密调一个师去金山卫加强防御。”
“这事你别再插手了,专心对付日谍。”
“是!“
陈阳敬了个礼,目送张治中的汽车驶离。
雨越下越大,陈阳站在官邸门口,任凭雨水打湿衣衫。
他知道,
历史的车轮终究不会因为他这只小蝴蝶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