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令颐指尖抚过翡翠镯面,眸光忽然变得深邃,抬眸问道:"今日在凤露台吗?"鎏金宫灯将她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映出凤冠霞帔般的剪影。
昭月公主兴奋地直起身子,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青玉案几:"在!"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发间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颤,"听说明世子还带了江南进贡的云锦,说是要给心仪的姑娘做嫁衣......"
康令颐抬手示意落霜取来檀木匣,匣中凤冠流光溢彩,九翚四凤缀满东珠,点翠工艺勾勒的羽毛栩栩如生。"落霜,去凤露台。"她将匣子推向昭月,又解下腰间羊脂白玉佩,玉佩上玉麒麟的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昭月,记住——下嫁朝臣好过联姻北境。你哥在龙涎宫,便没人敢在你面前放肆。这凤冠,是本宫做皇嫂的一点心意;这玉佩,见玉佩如见本宫。"她顿了顿,眼底泛起温柔,"陛下说,你成婚后可在宫中住,驸马爷也随你留在这里。"
落霜垂首应下,玄色劲装外的银线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喏。"
昭月公主捧着凤冠,眼眶泛起晶莹:"好耶!皇嫂咱们快走!"她抓起康令颐的手腕便要起身,却在转身时忽然顿住,扑进对方怀里,"谢谢皇嫂......"
康令颐轻轻拍着她的背,鎏金护甲擦过对方绸缎般的长发:"傻丫头。"她抬眸望向殿外的琉璃瓦,晨光将院子铺满金色,"走吧,可别让你的明世子等急了。"
两人并肩踏出殿门时,昭月公主忽然笑出声:"皇嫂,等我成亲那日,定要让明润景给你跳支胡旋舞!"她的笑声混着檐角铜铃的叮咚,惊起廊下白鸽,扑棱棱的羽翼掠过满院盛开的紫薇花。
晨光穿透凤露台的鲛绡纱幔,将鎏金螭纹案几镀上一层碎金。康令颐斜倚在九曲玲珑榻上,藕荷色广袖扫过青玉枕,腕间翡翠镯撞出清越声响:"哪个是?"她半撑身子,凤眸掠过阶下鹄立的世家公子,鬓边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昭月公主攥着丝帕的手指微微发白,踮脚指着人群最前方:"第一排,月白色金线密织的!"少女脸颊泛起红晕,发间并蒂莲步摇跟着颤动,"昨日远远见他给老太监让路,说话声音都像浸了蜜......"
康令颐顺着她指尖望去,只见那人身如青松,月白锦袍上金线暗绣云纹,腰间羊脂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光够好。"抬手替昭月理了理散落的发丝,"等陛下忙完了,本宫替你请婚可好?"
昭月公主忽然垂下眼眸,绞着帕角的指尖泛起青白:"不知道明世子有没有心上人......"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玉佩相撞的脆响。
"落霜!"江陌残玄色劲装猎猎作响,腰间软剑折射着冷光疾步而来。他单膝跪地时,护甲擦过青砖发出刺耳声响:"肃静!"声浪如惊雷炸开,惊得阶下众人纷纷屏息,"皇后娘娘、昭月长公主在此,安敢造次!"
凤露台瞬间落针可闻,唯有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叮咚作响。康令颐端起茶盏轻抿,金红茶汤里漂浮的玫瑰花瓣映出她眼底的笑意;昭月公主悄悄探出半张脸,见明世子垂眸而立的侧影,耳尖又腾起一片绯红。
江陌残如苍鹰收翅般利落后退,玄色劲装掠过青砖,单膝点地时带起细碎尘烟。他腰间软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声音却低沉恭谨:"臣请皇后娘娘安,请昭月长公主安。"话音甫落,阶下数十道身影轰然伏倒,此起彼伏的请安声惊起檐角白鸽。
"免礼。"康令颐抬手轻挥,羊脂玉护甲扫过鎏金扶手,腕间翡翠镯撞出清越声响。她凤眸扫过人群,落在那道月白身影上:"哪位是明世子?"
明润景衣袂微动,缓步上前。月白锦袍上的金线云纹随着动作流转光华,腰间羊脂玉佩叮咚作响。他长身玉立行至阶下,声音温润如碎玉投壶:"臣请皇后娘娘安,请昭月长公主安。"
昭月公主攥着丝帕的指尖微微发白,喉间涌上细密的痒意。她强撑着端坐在朱漆凤椅上,发间珍珠流苏簌簌轻颤:"芝兰玉树,竖身长立。留。"尾音未落,满殿寂静如死水,唯有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摇晃出凌乱节奏。
明润景微愣,旋即俯身行礼,墨发扫过手背:"谢长公主。"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没人看见那双温润的眼中闪过的惊讶与暗喜。康令颐倚着蟠龙柱轻笑,伸手悄悄握住昭月颤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鲛绡传递过去,在这寂静的凤露台织就一张细密的情网。
康令颐指尖摩挲着翡翠镯,目光在昭月绯红的脸颊与明润景挺拔的身姿间流转:“不看别的了?”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凤眸映着鎏金殿顶,将少女局促的神态尽收眼底。
昭月公主慌忙摇头,发间并蒂莲步摇晃出细碎流光:“不看了!”话音未落,耳尖已烧得通红,攥着丝帕的手指绞出褶皱,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故作镇定地端起茶盏。
“那行。”康令颐起身时,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扫过青玉案几,她转身看向落霜,“你陪着公主,若有人敢扰了殿下雅兴……”尾音拖着凌厉的弧度,惊得廊下侍卫不自觉挺直腰板。
她转而望向明润景,凤冠上的九翚四凤随着动作轻颤:“明世子随本宫去趟御书房?”话语虽是询问,语气却不容置疑。殿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将鲛绡纱帐掀起又落下,隐约露出明润景微微收紧的下颌。
“遵旨。”明润景俯身行礼,月白锦袍下的身影如青松般笔直。他起身时,腰间玉佩与康令颐的白玉坠在光影中短暂交叠,而昭月公主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咬着唇将滚烫的脸埋进茶盏氤氲的热气里,琉璃盏中的茶汤泛起层层涟漪。
晨光斜斜切过御书房朱红廊柱,将鎏金匾额上"御书房"三字映得流光溢彩。江陌残玄色劲装掠过青砖,腰间软剑随着动作轻晃,他抬手叩响雕花木门,声音沉稳有力:"陛下,皇后娘娘到。"
殿内传来青玉镇纸轻磕案几的声响,萧夙朝的声音裹挟着墨香飘出:"请皇后进来。"
康令颐指尖拂过腕间翡翠镯,鎏金护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她莲步轻移跨过门槛,藕荷色广袖扫过铜鹤香炉,氤氲的龙涎香里,萧夙朝已绕过九龙缠枝纹御案迎上来。帝王玄色龙袍下摆绣着的金线海水江崖纹随动作翻涌,腰间明黄丝绦系着的羊脂玉坠与她腕间翠色遥相呼应。
"累着了?"萧夙朝抬手替她将散落的珍珠流苏别回鬓边,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尖。晨光透过窗棂的缠枝纹花格,在两人身上镀了层暖金。
康令颐唇角扬起娇俏弧度,莲步轻移偎进萧夙朝怀中:"没有哦,人家想你了嘛。"她仰头时,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颤,映得那双凤眸愈发流光溢彩。
萧夙朝喉间溢出轻笑,揽着她腰肢的手掌微微收紧。帝王冕旒垂落的珠串在阳光下晃动,将两人身影笼在细碎光晕里:"朕也想你了,你坐。"他牵着她走到御案旁,朱漆雕花的檀木椅上铺着织金软缎,椅背上以银丝绣着并蒂莲纹,正是她最爱的样式。
康令颐指尖抚过椅背上精致的刺绣,眼波流转:"我可不敢坐龙椅。"
"没事。"萧夙朝将她轻轻按在椅上,指尖划过她垂落的发丝,"专门让人给你打的椅子,比朕的龙椅还多绣了三朵并蒂莲。"他抬手招来内侍,金丝楠木匣在晨光中缓缓打开,羊脂玉镯、点翠步摇、赤金累丝香囊琳琅满目,"今日有没有人触你霉头?二十五岁生辰呢,恭喜朕的心肝儿。往那看——"他指向墙角那排朱漆描金箱笼,"一到二十五岁的生辰礼都在那,还有寻常节日的礼,够你慢慢赏玩。"
晨光穿透窗棂的缠枝纹花格,在御案上投下斑驳光影。康令颐指尖摩挲着椅背上银丝绣就的并蒂莲,忽然听见殿外传来玄甲擦过青砖的轻响。江陌残单膝跪地,腰间软剑折射出冷冽寒光:"明世子到!"
萧夙朝正展开一卷素绢,闻言指尖微顿,墨香未散的狼毫在宣纸上洇出小团墨迹。他挑眉看向康令颐,眼中笑意盈盈:"宣。来,令颐看看朕给你画的画。"
康令颐莲步轻移,广袖扫过案头青玉笔架。素绢上墨迹未干,却见花瓣扭曲如火焰,两只交颈的禽鸟圆滚滚如绒球。她忍俊不禁,凤眸弯成月牙:"是芍药吗?我不喜欢芍药,我喜欢牡丹。这是鸭子吗?"
"宝贝儿眼睛不好用?"萧夙朝执起她的手,指尖划过宣纸上歪扭的线条,"分明是牡丹,鸳鸯。"帝王冕旒垂落的珠串轻晃,将两人倒影碎在案上金釉茶盏里。
话音未落,明润景月白锦袍掠过鎏金门槛。他长身玉立行至阶下,腰间羊脂玉佩与金线云纹随着动作流淌光华:"臣请陛下安。"
"何时来的?"萧夙朝将画卷随意卷起,目光落在明润景微微起伏的衣襟上。殿内龙涎香混着新墨气息,氤氲成微妙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