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感知着身上的温润,瞬间大惊失色。
“且慢!”
“姑娘这是何故?”
杏仙歪着螓首倚景元胸前,琉璃般的眼眸蒙着层水雾,
“自是与夫君行那周公之礼~”
景元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自然能察觉到自己元阳已失,但此刻更为重要的却是,
“敢问姑娘是谁?”
他努力将语气变得温和,继续问道,
“这里又是何处?”
“在下是如何过来的?”
“姑娘又为何叫在下夫君?”
少女柔软的声音中带着媚意,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肩线,
“此处是「木仙庵」,奴家是居住在此的杏仙。”
她咯咯笑着,鬓边杏花簪子轻颤,
“一日前,你那两位师妹带着「重伤昏迷」的夫君闯入此处,奴家可是用三枚千年仙杏,才从她们手中换得夫君呢~”
说罢,她凑近在他耳畔呵气如兰,
“如今夫君既已醒来,我们的夫妻缘分,也该正式续上了。”
景元听了,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我重伤昏迷?
我啥时候重伤昏迷了?
我之前不是在和两位师妹摘野果吗?
还有!
什么叫作用三枚仙杏换得夫君?
合着我是被卖了?
还他妈就卖三个,没带我那份?!
杏仙可不知道景元的想法,见他呆滞在那久久无言,直接就是一个引蛇入洞。
而老年人景元哪经历过这场面,整个人瞬间就放弃了思考,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
「木庵深处月如纱,软语香衾映烛花。」
「并蒂枝缠连理意,合欢帐暖两情嘉。」
「青丝缱绻萦春梦,玉臂轻环绕绮霞。」
「不羡蓬莱天上景,惟惜今时共岁华 。」
半日后,帐幔终于归于沉寂。
景元如脱力般瘫软在锦被间,苍白的指节死死抠住床沿,才勉强支起颤抖的脊背。
不过半日光景,他竟似被抽去了三分精气,连说话时都带着虚弱的喘息,
“姑娘身为草木精魄……”
“为何要行这般强取豪夺之事?”
杏仙如八爪鱼般慵懒地伏在景元汗湿的胸膛,眼尾的嫣红还未褪尽。
听到质问,她仰起沾着薄汗的小脸,眸子里蓄满无辜,
“强取豪夺?夫君这话好生冤枉人~”
“三枚千年仙杏换得如意郎君,明码标价的买卖,怎算强取?”
说罢,她将脸埋进景元颈窝深吸一口气,声音裹着餍足的娇嗔,
“再说——”
“与自家夫君行周公之礼,天经地义的事!”
景元:“……”
实锤了,我是真的被卖了!
这不完蛋了吗?
再过两天,我不得被吸成人干啊?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
我还有大圣交给我的使命!
我得自救!
想到这,景元强撑着亏空的身体,就要运转仙诀,企图挣脱束缚。
谁料神念刚刚升起,体内经络却突然炸开了一缕磅礴的仙力。
“这……”景元瞪大了眼睛。
要是他感知不错,此刻自己竟已臻至半步太乙境界。
甚至距离“凝三花、聚五气”也只差半步。
就在他震惊之时,一缕清冽如晨露的仙力顺着经脉渗入灵台。
景元瞬间僵住。
这流转在体内的仙力带着独特的草木清香,分明与杏仙周身气息如出一辙!
而能在一日内助他从金仙跃至半步太乙,唯有……
他猛的抬头,望向身前眼含春水的杏仙,喉间艰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你是处子?”
杏仙支起下颌,桃花眼中泛起盈盈笑意,指尖绕着他垂落的银发把玩,
“夫君如今才察觉?”
她倾身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景元泛红的耳尖,
“太乙妖仙的元阴,可是世间最纯粹的修炼至宝。”
“若非认定你是命定之人,奴家又怎会轻易相予?”
“况且,这木仙庵中的交易,从来都是有来有往。”
“——夫君得了好处,可要好好「报答」奴家才是。”
景元沉默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这杏仙不过是将他当做修行的工具人。
却不曾想……
窗外杏花簌簌落在纱帐上,为杏仙镀了层朦胧的绯色光晕。
她支着下颌歪在景元胸口,玉足轻晃带起金铃微响,眼波流转间竟比春日盛绽的花树更动人。
景元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别开眼,
“在下使命在身,恐无法与姑娘……”
“打住!”杏仙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挑起他的下颌,眸中盛满狡黠,
“夫君或是不知,奴家本体可是三界独一份的「连理缠枝杏」。”
话音未落,她周身泛起莹润绿光,青丝如藤蔓般缠绕而上,在景元惊愕的目光中化作根根柔韧枝条,亲昵地钻进他发间盘成簪子,
“这样,奴家便可以一直待在夫君身边啦~”
景元指尖抚过发间冰凉的簪子,触感却突然变得柔软,仿佛有藤蔓在他指腹下轻轻蜷曲。
说实话,面对这般仙姿玉貌的少女,没有人能做到不心动。
可一想到方才半日的场景,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毕竟,哪个修士能坦然接受自己的道侣,是个堪称榨汁姬的妖仙?
景元望着镜中发间若隐若现的绿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星和符卿,真是害人不浅啊!
这下算是彻底交代在这了……
虽是这般想着,可他心底那团疑云却愈发浓重。
为免这疑惑成了日后相处的隔阂,他不再犹豫,沉声道,
“姑娘此番厚赠,在下无以为报。”
“只是心下始终揣着几分不安,我与姑娘初见,何德何能,能得姑娘如此倾心相待?”
“况且这番事物,无论于人于妖,皆是珍重非常。”
“姑娘这般相托,想必......有着非我不可的缘由?”
话音刚落,发间簪子骤然泛起莹润绿光。
杏仙赤足踏碎光芒现身,不着寸缕的娇躯裹挟着杏花甜香,直接跨坐在他腰腹间。
“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她突然咬住景元耳垂轻啮,舌尖若有若无地舔过敏感肌肤,
"不过夫君若真想知道……”
“不如再让奴家尝尝你的味道?”
景元:“……”
好生硬的话题转移方式。
但也确实有效……
(?′ω`? )
俺怕是不中嘞……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杏林外,星宝神清气爽的从小木屋中走出。
反观她身后,镜流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苍白的唇色衬得红瞳失了冷冽。
符玄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抖,本该灵动的眼眸此刻蒙着层水雾,小腿还在不受控地打颤。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涣散的目光里读懂了同样的懊悔。
失算了!
本以为想给星宝个“教训”,却不曾想,她们所能想到的“教训”,在色孽眼中,连热身都算不上。
而在那之后,玩心大起的星宝便为两女更新了一些有趣的玩法,
于是,这场所谓的“教训”彻底成了单方面的沉沦。
“还走得动?”星宝忽然转身,指尖凝出两团璀璨,轻轻点在两人眉心。
柔和的光晕顺着额头渗入肌理。
镜流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原本虚浮的脚步重新站稳。
符玄单膝微屈的身形也缓缓挺直,险些脱力跌坐的狼狈化作劫后余韵。
只是两人衣料不经意间滑动时,绑缚留下的青紫勒痕若隐若现,无声诉说着此前的激烈。
星宝见状,嘴角高高咧起,“走吧,该去接景元师兄了。”
“也不知他这三天过得如何~”
说完,三人默契地收敛了周身旖旎气息,都没再提及这三日里发生的事。
……(■都发番外了~)
穿过层层叠叠的杏花树影,一座青瓦小院映入眼帘。
院角清泉潺潺,竹篱上缠绕着会发光的藤蔓,廊下晾晒着的杏脯泛着琥珀色光泽,空气中飘着当归与红枣的药香。
景元倚坐在竹椅上,身形单薄得仿佛能被风卷走,原本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苍白的脸色却比从前多了几分柔和。
而他身旁,杏仙赤足踩在花瓣上,指尖捏着块裹着糖霜的鹿肉脯,眼波流转着凑近他唇边,
“夫君再吃些,昨日又损耗了不少精气呢。”
景元:“……”
我因为啥损耗你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真就把我当步离人整啊!
远处,镜流见到这略显温馨的一幕,眼底划过了一丝笑意。
“呀,是哪位美人儿在偷看我们?”
就在这时,杏仙突然转头望向花丛。
随着她手指轻动,藤蔓自动分开枝桠,露出星宝三人的身影。
星宝蹦蹦跳跳的走出,目光在景元凹陷的脸颊上转了圈,调笑道,
“才三天没见,景元师兄这是被榨成人干了?”
“你……”景元脸都绿了,但一想到抱得美人归的是自己,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头生闷气。
杏仙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朝着星宝盈盈行礼,
“感谢星姐姐赠的合欢之法,解了妹妹的燃眉之急~”
星宝听了,瞬间大惊,慌乱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肯定是景元师兄自己意志不坚定,才和杏仙妹妹欢好,跟我的权柄没有一点儿关系!”
景元:“?”
焯!
怪不得自己对杏仙毫无抵抗之力。
整得自己都怀疑人生了!
搞了半天,是他妈色孽权能!
符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也提醒了杏仙,她赶忙朝符玄施了一礼,旋即便将视线投向镜流。
“见过圣僧,日后还仰仗您多多关照!”
说着,她便盈盈下拜,做了个对长辈的跪拜礼。
镜流坦然受下,而后抬手虚扶,“你既与他心意相通,便唤我一声师父吧。”
话音稍顿,她望着杏仙眼尾未褪的绯色,轻声追问,“未来有何打算?”
“自是追随夫君~”杏仙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