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想法,就是这位二皇子很累,很疲惫,内心厌倦。
第三感觉,就是此人心思深沉。
范清越进入其中,这位二皇子却依旧没睁眼,只是静静听曲,似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客人。
范清越对此倒也不在意,看着眼前人,更像是在看着积分。
无礼这种事,于他而言,根本不用在乎。
心态平和得,即便是有人指着他破口大骂,也未必会真正在乎。
至于是不是会随手将其碾死,那就全看他当时念头是否通达,心情是否安好。
不多时,一曲寥寥结束。
那位弹琴的女子起身,抱着琴瑟,朝三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半蹲半坐在椅子上的二皇子,却依旧闭着眼,似乎在沉浸在那种曲音之中。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眼,右手以两根手指,从旁边的案几上盘子里,拿起一串葡萄。
双指夹着葡萄,高高举起,动作像个孩子一般,仰着头,抬头,张嘴,咬一颗葡萄,咀嚼两下,然后咽下去。
咽下葡萄,二皇子叹了口气,将手中葡萄放回去,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他看向自己请的这个客人。
这个客人,他可是请了很多次,请了很久。
故意晾对方一会儿,他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性情使然。
毕竟,以他皇子的身份,这么做似乎也不过分。
他眼角闪过一丝很奇妙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笑意羞涩。
见这个客人来到画舫之中,对他并未行礼,在没有得到叫坐的话,却自己早已坐下。
二皇子倒也没在意,果真如印象中的一般,此人真的非同寻常。
换作旁人,见了他,未曾行礼,没有得到应允,是不敢坐下的。
包括靖王世子李弘成,也是这般守礼。
只此一事,二皇子心里便知道,这范家才子绝不是个守礼的人。
之前在祈年殿,他见皇帝而不跪,今日自然也不会跪自己这个区区皇子。
没错,在二皇子自己看来,他就是一个区区皇子而已。
在没有真正坐上那至尊之位之前,区区二字,绝对算得上最为恰当。
说话之间,不免说起年前的牛栏街刺杀事情来。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是“东夷城”和北齐暗探所为。
但是,这毕竟只是对外人的说法罢了。
在范清越心里,这件事只怕与眼前的这位二皇子,未必就能脱得了干系。
怀疑总是免不了的。
但他却不需要去做些无用的怀疑。
至于那场刺杀是不是二皇子做的,于他而言,似乎都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这些想法,这位喜好安静的二皇子,自然是不知道的。
否则,他今日断然不会在这里宴请这位范家才子。
三言两语的寒暄完毕后,宴席开始。
好酒好菜,非常精巧,范清越觉得味道当真不错。
宴席之间,这位二皇子似乎真的只是请他吃饭一般,从头到尾,丝毫没有提及拉拢的事情。
吃过饭后,三人便各自告辞离开。
待那范家公子离开后,靖王世子出现在二皇子身后,问道:
“殿下觉得,这位范家才子如何?”
二皇子伸手拿起一串葡萄,咬了一颗,有些意味深长说道:
“看不透,但给人一种感觉,虽是个儒雅书生,却是个随时可能令人丧命的危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