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言用流萤强行支撑自己站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脊椎和腿骨几乎快要断裂,就连颅内压也在不断增高,这样做与求死无异。
他当然也会害怕,但每当经历这种时候,他都会想起霍须遥,那种不怕死的精神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想要调整呼吸,但就连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很难做到。
但更难的还在后面,他甚至难以挪动一步,仿佛每一步都有千钧重负,只要他敢走一步,那膝盖骨就敢当场粉碎性骨裂。
但他做到了,他用流萤覆盖全身,这样可以加大面积减小压强,但同样也会导致流萤消耗太快体力不支。
这都无所谓了,他必须不择手段的前进,哪怕一次给那家伙造成重创,就是他的胜利。
他呐喊着向前迈进,以前他看电视时,总觉得电视里的人,每当打架时都要呐喊是个很蠢的行为,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因为只有当自己没有底气时,呐喊是一种很好的助威手段。
真的,一个人没有信心去战斗,那他无论怎么做,结局都是输得一败涂地。
……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这是刘之言被那个家伙第九次甩飞出去,他遍体鳞伤,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站起来已经变得异常艰难,全身的疼痛近乎麻木,刘之言仿佛是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只要一被甩出去,就会再爬起来,然后冲过去战斗。
撤离的人中还有那名抱着婴孩的母亲,虽然不知道她的大脑是否曾被类儒入侵过,但不得不说,刘之言给的阻断剂救了她一命。
年轻母亲怀中的婴孩突然发出一声啼哭,那哭声在嘈杂的撤退人群中显得格外尖锐。
她的脚步一顿,怀中的襁褓微微颤抖,刘之言浑身浴血却仍倔强爬起的身影,在她湿润的眼眶里逐渐与记忆中丈夫出征前的背影重叠。
风裹挟着硝烟掠过发梢,她转身时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英勇离开家乡,踏上未知远方——”
第一句清唱从喉间溢出时,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那是印龙民族最古老的战歌,每个音节都浸着月光与寒霜。
"我要为了正义,守护心中信仰......"沙哑的嗓音起初带着颤意,却像春日破冰的溪流,逐渐漫过碎石嶙峋的河岸。
她怀中的婴孩突然安静下来,睁着懵懂的眼睛望向母亲,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母亲的衣襟。
这歌声如同一道无形的绳索,缠住了那些踉跄后退的脚步。
最先回头的是个鬓角斑白的老妇人,她颤抖着放下包裹,枯槁的手指轻轻搭在年轻母亲的肩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加入的和声像深秋的胡杨,苍凉中带着柔韧。
紧接着,几个年轻姑娘停下了脚步,她们握紧腰间别着的水果刀,清亮的歌声如同晨露坠入深潭,溅起层层涟漪。
男人们的声音是最后响起的。
他们原本握着器具的手掌沁出血珠,却在歌声里重新握紧了武器:"我们的战士啊,你的归途在星子的故乡......"
粗粝的嗓音撞碎在断壁残垣上,与女声交织成一张金色的网。
那个被叛徒击倒九次的战士,在歌声中第十次撑起染血的长剑,他恍惚看见无数先辈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他们的战甲与歌声一同震颤,凝成抵御黑暗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