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裴徽真的是他父皇的私生子,那又能怎样呢?
在他眼里,裴徽始终只是一个臣子,无论他的身份如何,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因为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算这件事情千真万确,皇族也绝对不可能会亲口承认这一点,更别提他的父皇了。
毕竟,皇族的颜面和威严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啊!
不过,现在有了裴徽的明确且坚决支持,他的信心变得更加坚定了。
他心想,就算自己因为某些事情惹得父皇对他心生厌恶,但只要他能够成功地前往潼关驻守,并且在那里立下赫赫战功,赢得巨大的声望,那么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为自己将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宝座打下坚实的基础。
到时候,他就是天下之主,谁还敢对他指指点点呢?
就在李琮暗自盘算的时候,陈希烈的府邸里,严武和元载正坐在主屋的密室里密谈。
严武满脸狐疑地看着元载,开口问道:“裴帅若是担心李琮碍事,直接将其斩杀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借圣人之手,让圣人再次痛失爱子呢?”
元载稍微沉思片刻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裴帅的谋略布局就如同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高瞻远瞩,其心思之深邃,实非我等所能轻易揣度。虽然我对此事也略有一些自己的猜测,但这些猜测未必准确无误。”
听到元载如此说,严武脸上露出谦恭之色,赶忙说道:“元兄您太过谦虚了,您的才智和见识在我等之上,您若有什么猜测,还望不吝赐教,让小弟我也能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元载略作迟疑,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若仅是要让李琮命丧黄泉,对于裴帅而言,确实并非什么难事。然而,若是要让李琮死在圣人手中,而且还是在当前这种局势之下……依我之见,裴帅此举恐怕有三个目的。”
说到这里,元载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股严肃之意:“其一,裴帅欲借此事使得圣人本就所剩无几的威望必然会再次一落千丈。”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圣人早年积累的威望确实极其厚重,轻易令人难以撼动。”
“然而,裴帅若想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按照我的看法,后续肯定还会有更加令人震惊的事件发生,这无疑会使得圣人的威望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一落千丈。”
“可我绞尽脑汁思考了很长时间,却始终无法想象出到底会是怎样的惊天大事。”
“其二,裴帅此次的举动,就如同那寒光四射、锐利无比的宝剑一般,直直地插入了太子与圣人之间,其目的显然是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
“这样一来,裴帅便可以假借太子之名,或者说是借助太子的掩护,去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毕竟,太子作为储君,其身份地位无比尊崇,有些事情,如果由裴帅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威望去做,满朝文武肯定会将其视为大逆不道的行为。但是,如果是以身为储君的太子之名去做,那么部分朝臣和官员的想法,恐怕就会完全不同了。”
“其三……我想,裴帅恐怕是意识到潼关难以坚守,所以才派遣李琮前往潼关。”
元载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猜测。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仿佛突然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他的面色猛地一变,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被打破。
严武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他凝视着元载,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片刻后,严武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小弟适才深思熟虑,觉得无论裴帅的计划和目的如何,我们掌控陈玄礼这一环节,实在是重中之重。”
元载的目光与严武交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仿佛能擦出火花。
元载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显然他也在深思熟虑。
他郑重地点头,表示认同严武的看法:“在下也有同感,陈玄礼这个宰相虽然看似无用,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只有借助宰相的名义,我们才有资格去做。”
严武深以为然,他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
牢牢掌控陈玄礼,那么他们在实施计划时就会多一份保障,少一些阻碍。
就在这一刹那,走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仿佛被刻意加重了一般,似乎有人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紧接着,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笃笃笃”敲门声骤然响起,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门上,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元载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冷漠地看向门口,然后用一种平静而淡然的语气说道:“进来。”
话音未落,房门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一般,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面色冷峻,步伐稳健,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一般,径直走到了元载和严武的面前。
这名男子站定后,双手抱拳,向元载和严武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直起身子,禀报道:“适才得到消息,杨国忠入宫了,而且与在兴庆宫门外等候的李琮碰面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重要的信息。
说完,这名不良人没有丝毫的停顿,转身如旋风一般迅速离去,只留下了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随着房门再次缓缓合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只剩下元载和严武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嘴角不约而同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笑容。
这笑容中既包含着对彼此的默契,也透露出一丝对局势的掌控和自信。
紧接着,严武迅速迈步向前,走到门口,伸手轻轻合上了房门。
然后,他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敬仰和钦佩之情,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但却充满了敬意:“裴帅虽然身处千里之外,但对长安城的人和事却是如此了如指掌啊!”
“那杨国忠果然不出所料,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圣人面前表现的机会,一心想要效仿昔日的李林甫,不遗余力地打击太子,以此来博取圣人的宠信。”
元载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严武的看法,然后轻声说道:“现在就看圣人的旨意是否如裴帅所预料、所谋划的那样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似乎对裴帅的判断充满信心。
与此同时,在兴庆宫内,一片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李隆基身着一袭鲜亮的襕袍,端坐在御榻之上,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给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感觉。
在他身旁,杨贵妃正温柔地伺候着他,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风情万种。
李隆基悠然自得地品味着天工之城琉璃署最新款的琉璃茶具,那精美的工艺和通透的质地让他爱不释手。
他轻轻抿了一口由天工之城炒茶署精心研制的炒茶,那醇厚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琼浆玉露,让人陶醉其中。
今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李隆基准备的一份厚礼。
而这份厚礼的使者,正是裴徽。
他带来的好消息,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了李隆基心中的阴霾,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格外明媚。
李隆基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与前些日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地归位,没有丝毫的杂乱。
而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更是用天工之城最新研发出产的染发剂染成的,黑得如同墨玉一般,没有一根白发露出,宛如返老还童,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就在这时,侍从前来禀报,说太子李琮求见。
李隆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这个儿子自从被立为太子的这一年多以来,一直表现得颇为安分守己,规规矩矩。
除了最初高调举办娶儿媳宴,结果被裴徽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之后,便再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以往每周,李琮都会进宫请安,但李隆基因为实在不想看到李琮那张狰狞的面容,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直接让人在兴庆宫门口将其打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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