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说的很轻松,可林年很明白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可以说整个突袭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就只看这个点。
现在的局面可不是传统的势均力敌靠战场上的指挥来赢,这场战争已经完全被玩成了资源调控游戏,在点下游戏开始的那个按钮之后,胜负全看你在不同的格子上放的兵力合不合理,此后的事情你全然无法掌控。
“这不成了下自走旗了么?”路明非嘟哝着说道。
这种胜负就看一手的感觉真的让他有些不舒服,明明他们手里捏着大杀器,却没法把这东西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实在是难受。
“现在的问题就是没办法确定猛鬼众那边会怎么分布兵力去防守工厂,抛去对面可能隐藏的暂时没有暴露的底牌不谈,皇帝和风间琉璃这两个点必须由我们两个盯死。”林年抱着手看了一眼路明非说道,“一旦出了差错,那么对上这两个点任何一个的那条战线必定死伤惨重,甚至全灭也说不定。”
“其实压力也不需要那么大,就算我们不知道猛鬼众会怎么分布兵力,我们一样可以得到先机,不过是后先之先。”恺撒看着桌上咖啡杯里荡漾的白光说,“我们现在有三个工厂的详细情报,只要蛇岐八家负责突袭的小队战力足够,按道理来说在遇到任何值得标记的特记战力之前,只是卒对卒,我们是绝对优势于猛鬼众的,可以一口气拔掉暗哨和外层警卫一口气突袭进去大肆破坏完成目标。”
“你的意思是后发制人?”林年立刻就明白了恺撒的意思。
“嗯,我之前说过,现在总的来说优势在我们,我们掌握着主动权。我们完全可以在待战区等候,先让先遣部队进行突袭行动,直到对方的特记战力出现之后,先遣部队快速向深处后方的我们反应,我们再立刻根据相对应的战线投入相对应的人去对抗。”恺撒说,“王对王,将对将,卒对卒。”
“来得及吗?”路明非有些担忧,“如果哪一路的人倒霉撞上皇帝的话,他们能等到支援吗?”
他看了一眼林年,之前林弦可是表现出了可以使用“时间零”“浮生”的能力,拥有这种神速系言灵,一旦先遣部队撞上,恐怕连向后方汇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秒杀了,可以说如果按照这种后发制人的套路去做,那么势必就会献祭一整条战线。
“这是这个计划的弊端,可能出现的牺牲太大了。”恺撒淡淡地说,“就算林年有‘浮生’这样的权柄,也反应不了皇帝杀穿一整条战线,因为后发制人总会慢一拍,那一拍是难以跨越的生死鸿沟。”
路明非觉得有些残酷,如果真按恺撒现在所说的这种打法,那么三条战线其中有一条从一开始就是被判死刑的,以林弦的力量,在暴露的瞬间杀死那一整条战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算林年立刻浮生过去都来不及。
战争总是要付出牺牲的不是吗?这句话在场没人能说得出口。
“毕竟如果付出牺牲的那些人里正好有我们的朋友呢?”恺撒缓缓说道,同时瞥了一眼林年,“像是大久保良一,他这样的家主护卫也会参加这场突袭,搞不好他正好倒霉被分配到那条对上皇帝的战线里呢,谁也没法控制这种随机事情的发生。”
“如果是他的话,估计他不会有什么怨言,反而会赞同这样的计划。”林年沉默了片刻后轻声说道。
“不错,学会尊重别人的‘大义’了。”恺撒似乎重新认识林年一样上下看了这个家伙一眼,“那楚子航呢?如果楚子航刚好也在那条战线上呢?毕竟他也是要上战场的,我想他也一样能接受这种战术的安排,心甘情愿地战死吧?毕竟赌命这种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林年一下子就沉默了,可恺撒却发现他的沉默并非放弃,而是在沉思,回忆着什么,直到最后那双瞳眸盯着自己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说辞,这让恺撒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林年准备开口之前,恺撒就准备先开口抢断,可一旁的路明非忽然说话直接打断了两人。
“这样不太好吧?会死很多人的诶。”路明非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他脑袋不痒,只是得做这个动作来缓解自己唱反调时的压力。
“当然,也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提高容错。如果说盲赌对位正确的概率只有17%不到,这个办法可以把概率提升到50%。”恺撒顿了一下,望向路明非说道。
“什么?”路明非下意识问。
恺撒平静地看着路明非的脸说,“现在的问题出在,如果林年不对位皇帝,那么皇帝被放空的那条线就会出现巨大的伤亡,大王必须对上大王。双方各执大小王的情况下,如果我们这边的小王也可以对位对方的大王,这绝对能给我们的战术安排提供巨大的容错。”
听见恺撒这句话,路明非忽然就瞪大了眼睛,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了。
“你来解决皇帝。”恺撒直接说道,他看着路明非有些愣神的脸庞,平静地说,“你来把林年解放出来,只要你能拖住皇帝,林年可以以一个极为快速的时间搞定另外两条战线,将我们的胜算拉高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不行。”
林年出声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看向他。
“路明非的撤销对皇帝不起作用,这一点在北亰的尼伯龙根里就出现过了一次。”林年语态冰冷而不容置疑,“现在路明非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皇帝,就最基本的‘审判’这一关他都没法过。”
林年能对位皇帝是因为他有八岐可以硬抗审判有容错率,但路明非不行,暴血提供的自愈效果完全扛不住审判的力量,硬吃一发审判路明非是真的会死,也就everythg for nothg的状态下有机会能打,可眼下这就把路明非的底裤交了,之后还打什么?
“那如果路明非通过月蚀复制上杉家主的言灵呢?”恺撒看都没看林年一眼,盯着路明非又问道,“审判对审判,有没有这种可能?不说取胜,拖延时间做得到吗?只要能拖延到林年那条战线结束,等到林年过来支援就能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呃...我可以试一下?”路明非有些没底,但还是尝试性地答应了下来。
“我说了,不行。”林年再次否决了这个方法,目光强行对上了恺撒,冷冷地说道,“路明非不能对上皇帝,这是一手坏棋。”
他知道恺撒在兵行险着,这也是一个谋略者该有的想法,合理的冒险就能得来巨大的收益,换做任何一个有胆魄的领袖都敢去赌上这么一赌。如果是别的情况,林年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恺撒的决定,但唯独这个不行。
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个隐患猜想,那就是皇帝对路明非的态度。
他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提到过这一点,他一直觉得皇帝隐约有些针对路明非,自从上一次听证会路明非大放异彩后,之后和皇帝的交手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对路明非毫不掩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