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议会厅的锻铁穹顶漏下十二道星芒,在地面熔铸的陨铁长桌上切割出斑驳光影。叶修摩挲着剑柄缺口处新生的鳞纹,那是昨夜用断剑劈开熵灭代码时,三瓣剑鞘与混沌熔炉共振留下的印记——形状竟与初代器祖眉心的裂痕分毫不差。
“第三宇宙锻体盟要求禁用所有非结晶类锻体术。”银骨星系代表墨璃的琉璃指节叩击桌面,骨骼表面流动的秩序符文在接触处凝成冰棱,“熵灭代码正在解析无序结构,唯有绝对规整的晶体骨骼能形成防火墙。”她甩动发间的骨链,千万根银针骤然展开,在虚空中拼出熔核族战士昨日崩解的画面:琉璃骨骼从接缝处沙化,每粒骨砂都映着未完成的熔岩锻纹。
台下传来锈蚀般的摩擦声。锈铁星域的蛮族首领裂岩捶打胸甲,开裂的骨甲间迸溅出暗红火星:“我们的战士在熔岩里锻打时,每道裂纹都要嵌进三颗星砂作为勋章!”他脖颈处的骨刺突然剥落,沙化的骨粉却在落地前聚成混沌的螺旋——正是叶修在溯骨族少年时刃鳞片上见过的熵灭轨迹,“按你们的规矩,是不是连伤疤都要磨平?”
叶修的目光落在穹顶投影的熵灭核心上。那团黑雾中央,隐约浮动着初代器祖的道心残片,边缘锻纹与他在鸿蒙熔炉见过的“完美锻体誓言”完全一致。当他运转淬体诀,髓海深处的星图突然泛起涟漪,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陨铁在胸腔发烫,上面未愈合的毛边划痕,此刻正与残片上的裂痕形成共振。
“墨璃议员,你可知道银骨星系的结晶术,为何在昨夜的模拟战中失效?”叶修抽出断剑,剑鞘缺口溢出的星砂飘向墨璃的银针阵列,那些完美无缺的秩序符文竟在接触星砂后出现裂痕,“因为你们剔除了锻体术里最关键的‘淬火误差’——就像我十二岁时在青岩星敲坏的第三块陨铁,毛边渗进骨缝的血珠,反而成了今日对抗熵灭的锚点。”
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裂岩突然扯开胸甲,露出心口嵌着的半块黑色晶体——与叶修在混沌熔炉中熔炼的道心残片材质相同:“你是说,熵灭代码……是上古器祖埋在锻体术里的自毁程序?”
墨璃的银针骤然失控,在她手臂划出数道血痕:“荒谬!只有无序才会导致崩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她腕间的结晶骨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每粒骨砂都映着初代器祖执念的残影:“完美……必须完美……”
叶修按住正在沙化的手腕,掌心浮现出融合了熔岩锻纹与秩序符文的新纹路——那是昨夜用自己的骨血修补混沌熔炉时自然形成的。他想起时刃鳞片上剥落的因果碎片,每片都映着未说完的叮嘱,就像自己始终保留的灭门记忆:“初代器祖以为,毁掉所有不完美的骨骼,就能守住锻体术的纯粹。”他展示锁骨下方未褪的星砂旧伤,“但他不知道,凡人之骨最坚韧的部分,恰恰是这些容得下遗憾的裂痕。”
穹顶的黑雾突然翻涌,显形出昨夜熔核族少年崩解前的场景:那具琉璃骨骼在沙化前,竟本能地将未完成的熔岩锻纹刻入髓海——就像锈亡族少年用礁石锻打的第一片骨甲,边缘嵌着的贝壳碎屑,反而成了对抗熵灭的天然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