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星殿的锻造密室亮了整宿，锻铁灯的光芒透过防弹玻璃，在走廊投下交错的锤影。叶星河趴在三米长的陨铁案前，指尖划过机械族学徒用齿轮油书写的《震脉锻体法》，油渍渗透的纹路里，还夹着半片灵族星蝶的荧光鳞粉——那是昨夜阿朵偷偷粘上去的，说“这样圣典会发光”。
“第七星域的盲眼锻工传来新心得，”星瞳的机械臂夹着二十份兽皮手札，义眼扫过案头堆积如山的资料，“他们发明了用骨传导听星轨震动的锻体法，能在无光环境下定位陨铁脉络。”她顿了顿，机械音突然柔和，“还有锈骨星域的幸存者，寄来了用自己锁骨熔铸的陨铁笔。”
叶星河接过笔，触感粗粝如砂纸——那是用圣天殿割下的锁骨残片与陨铁熔锻而成，笔杆刻着“锻骨者自锻其骨”。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锈骨星域，看着失去锁骨的凡人锻体者用机械支架强行握锤，如今他们竟能将苦难锻成笔，在圣典上写下第一行字：“没有仙骨的肩膀，更能扛住生活的重锤。”
密室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星舰投影，那是器道圣典的雏形。前七层记载着上古器修的辉煌，第八层开始却空白千年——直到叶星河在冕礼上宣布，要为凡人锻体者开辟专属的“凡人卷”。此刻投影上，第一层凡人卷已浮现出齿轮、荧光、还有最显眼的，青岩星锻铁坊的风箱图标。
“圣天殿抗议了。”星瞳调出全息屏幕，圣天界的鎏金文书在空气中燃烧，“他们说器道圣典乃上古神物，不该被凡人的‘粗鄙锻法’污染。”她的机械指划过屏幕，露出底下的凡人留言：“我们的锤痕，比仙术更配刻进圣典。”
叶星河笑了，笔尖在《震脉锻体法》末尾补上自己的批注：“此法可与灵族荧光淬体术共振，具体配比参照阿木的听力图谱——他能听出十七种陨铁的心跳。”墨痕落下的瞬间，圣典投影发出嗡鸣，第八层的空白处突然浮现出机械族齿轮与凡人指骨交叠的图案。
“告诉三老，”他擦了擦笔尖的锈迹，那是青岩星老锻铁坊的旧砧铁锈，“圣典若没有凡人的锤痕，就像熔炉缺了碳，永远炼不出真钢。”说着，他取出母亲的银簪残片，簪头的锻铁纹在圣典上投下阴影，竟与投影中的凡人卷徽记完美重合。
下午时分，三千星域的锻体者代表陆续来到密室。机械族的齿轮大师推着装满齿轮的锻铁车，每片齿轮都刻着“凡铁成金”的凡人锻体诀；灵族的星蝶使者捧着荧光玉简，玉简上流动的不再是仙术符文，而是学徒们自创的“锤音节奏法”；最让叶星河动容的，是锈骨星域的代表团——十五个凡人锻体者，每人捧着一块刻着自己骨血的陨铁，拼成“凡人卷”的首字母。
“我们没读过仙术典籍，”为首的断臂锻工举起机械义肢，义肢末端是特制的锻铁锤，“但我们知道，锤子落下的角度，比任何法则都实在。”他的义肢砸在陨铁案上，溅起的火星竟在圣典投影上烧出“实践”二字，字体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锤痕，像极了叶星河在青岩星刻下的第一个锻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