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恰巧遇上神色严峻,眉眼冷肃的丰时年。
“丰时二公子,你是因为凌二小姐的事还未缓过神,还是真发生了严重的事?”
霄雀儿自发现凌妍瑾对她创造的奇异物品有着“特别”的悟性,死缠烂打地把人留下。为此,丰时年一直非常懊悔,怏怏不乐。
“都有。”丰时年看见趴在萧崇皓肩膀上啃着果子的猴脑,原本板着的脸孔慢慢舒展变成惊讶,“猴头菇?”
丰时年来回地打量着一人一猴,有些憨呆的猴头菇挂在萧崇皓身上,使萧崇皓自身肃然冷淡的气场顿时柔了些。
萧崇皓把纸条递了过去,打断他因兴致而投来的探索目光。
“霄安安这人怎样?”
丰时年眼睛从纸条上离开,上前摸了下猴头菇的头以示安慰:“被养得单纯又跋扈。”
“最糟糕的性格组合。”萧崇皓担忧这类性格的人同时具有高地位权力,他一旦对夏绮雪动手是件麻烦事。
跋扈说明霄安安做事常为所欲为,在皇宫里成长被养得单纯,说明不知黑暗,相当于无知。一个无知的人愈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愈是不择手段,比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还要不择手段。
萧崇皓甚至怀疑霄安安能被女王推选,十有八九是故意养成这样。
丰时年叹道:“一波未平一波未起。”
“何事?”
“一边走一边说。”
萧崇皓看了眼手中的盘子,把它放到一处望栏上,叮嘱道:“吃完了,记得收回去。”
猴头菇从他身上跃上,愉快地享用没人打扰了早饭。
“女王那边送来消息,丰霄下圈有一个游姓商人借着行商名义把丰霄的消息出卖给睿武的瑜王,下令我……”
“等等,”萧崇皓打断道,“你说睿武的瑜王?”
“是,怎么了?”
萧崇皓暗想自己的记忆若没出错,好像从来没有与姓游的商人往来,更没有从他手中买过任何丰霄的消息。
“这消息确定没误?”
“不确定,不过这事我爹和兄长都有别的看法。”丰时年拉出马匹,一边说,“刚才宫里除了传达女王的命令之外,还传达了婚宴的消息,三天后。这段时间,女王令我爹把士兵集中安排到下圈,一来调查那姓游的商人,二则预防他与瑜王联合趁着婚宴之际来扰。”
萧崇皓接道:“相当于变相调开兵力。”
“不错。”丰时年道,“丰霄地不大,人口有限,士兵更是有限,能存活到现在基本是依靠易守难攻的地形还有敌人难以适应的气候。丰霄的士兵本来多数就安排在下圈,如今女王的命令是让爹把上圈一半以上的兵力也调下去,虽只调四天,不过先前收到猴头菇带来的消息,恐怕调兵这事不简单。我现在就是想事先去见一见那位姓游的商人。”
丰时年的眼神微沉:“如果女王真打算对我们出手,我们也没什么好顾忌。”
萧崇皓骑上马,发现丰时年走的方向恰与下山路相反:“不是下山?”
“是下山。”丰时年解释道,“这一边有另一条专供士兵上下的山路。”
“二公子,萧公子。”两人方走出没多久,一个门房追了上来,将一封信递出,“有人将这一封信塞在门缝里。”
萧崇皓看着写有“萧公子”三字信封,暗疑竟然有人在丰霄异国给自己留信。他取出信,浏览了一遍后略沉吟:“难怪那个元止一定要把人带走。”
“写了什么?”
“元止,大概是我们的老朋友。”萧崇皓把信张开,“字里面特意在最后提到要坐马车,画里再强调一遍。这是那位老朋友名字里藏着一部分。”
丰时年大概了解信中意思:“他希望你不要掺和其中。”
“是。”
“你是什么人,他为何如此忌惮你,忌惮到特意送了信过来。”
“走吧,不是要去查姓游的商人?”萧崇皓得到这封信,知道对手是什么人,心中反而有底,要他不插一手是不可能。
看见那条专供士兵上下山的路,萧崇皓心觉丰霄能存活至今不只是依靠地形和气候,他们自身实力不容小觑。
这条“路”更像是一个古老缆车。
一条宽阔的河流中架着一大一小的水车,水车两侧突出的木构件连着粗壮的铁链,铁链上扣着至少有四马宽的木板块。
顺着宽河而设的木缆往下,与其平行的另一边则是向上,是一种轮转的设计。向上的一边是一个巨轮嵌入到人工开凿的地面中,轮子两边各留有两人宽的缝隙,至于动力是什么,萧崇皓无法看清。
“这是雀儿的祖母设计。”
“霄姑娘的创造力是随了她的祖母。”
“是,可惜去世得早。”丰时年牵着马走上一块木板,萧崇皓随后跟上。
前方是一座高耸的木壁墙,唯二的两道门是上下轮转带通过之地。
从门下经过时,萧崇皓擡眼望去,制成这道门的圆木至少两人合抱,一看便知是为了通路一旦被敌人抢占,方便御敌而设。
门外两岸绿树掩映,青翠相叠,未能一眼见底的山林与广阔无垠的苍穹映入眼帘,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脚下的巨木缆就像是横卧于山间的一条长龙,宏伟壮观。眼前的景色随着木缆的移动由远及近变得清晰,随后又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晴日之下,山风退去平日的狂躁与冷漠,拂过面上时变得轻柔了。
萧崇皓不禁暗想,这个似乎更适合用于游览。
不过,两边过于繁茂的林叶非常适合埋伏,如果在轮转过程中遭遇袭击,这里就像一座孤岛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