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雪转向柳细儿:“既然这样柳细儿你是如何发现?偷听?还是另有人事先跟你提起?”
柳细儿一顿,回道:“是奴婢发现了密函。”
“密函?是莺娘与丰霄来往的书信?”夏绮雪向她确认道。
柳细儿:“是。”
“那倒是奇了,如果莺娘要与丰霄往来书信,应当用的是丰霄文字,你能看得懂?”
柳细儿的沉默比前一次更久。
夏绮雪没有给她缓气的机会,继续道:“如若你看不懂,信有没有可能写的不过是些家常话?反之,如果能看得懂,那你又是何人?”
夏绮雪缓缓走到柳细儿身边,绕着她身边小步走了半圈:“我记得你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按理来说即便能识得几个字,不会是丰霄文字。”
柳细儿一直低着头紧握双手。片刻后,她两手拳头松了松,回道:“我是不小心听见莺娘和凌二小姐的话才知她们是丰霄人。不久后,奴婢发现莺娘藏有一些写着奇怪文字的书信,我就联想起她们的话。”
夏绮雪:“即便如此,书信上的字你仍是看不懂。还是提过的那个问题,怎知信里写的是什么?”
柳细儿:“奴婢自知做得不对,奴婢将信偷偷拿了出来找人看过。”
“倒是幸运,别人看了书信都没怀疑告发你。”夏绮雪瞟了她一眼,“你有没有将书信交给求安看?若没有求安是凭着你空口说的话就信了你?”
“有。”柳细儿立即回道,“我害怕……”
“柳施主……”求安忽然惊道。
夏绮雪笑道:“求安师太有话要说?”
求安自知刚刚冲动了,忙敛了敛神:“不,贫尼失态了。”嘴上虽如此说,求安心里却是很不安。她听完夏绮雪最后一问,感觉是在引导柳细儿一定要回“有”。当中究竟有什么,一时半会没摸透,只是忐忑不安瞬间涌上喉咙,话就忍不住冲出了口。
夏绮雪极力压制藏在眼底的笑意,继续道:“柳细儿,害怕什么?”
柳细儿琢磨着求安的惊喝,心觉还是少说为妙,当即道:“害怕了就找师太聊了下,没有别的。”
夏绮雪回转身:“皇上,书信您看过了?”
萧崇琛:“还没有。王妃倒是提醒了朕,为何没有把证物一起呈上?小毛团。”
旁边的公公小毛团躬身道:“回皇上,余闻白生怕重要的证据遭毁,一直亲自守着,等皇上传唤。”
萧崇琛:“传吧。”
小毛团:“传余闻白。”
余闻白一身禁军服,左手抱着一个女子妆奁,见了礼后双手奉上。
小毛团接过递到桌案上,着手打开,里面只不是些寻常女子用品。
萧崇琛奇道:“信呢?”
余闻白:“回皇上,妆奁盒有暗格。”
小毛团细察妆奁,底部的板子按了下就松了,里面果真压着一些信封。
萧崇琛抽出其中一封,只瞥了一眼又拆了另一封,接二连三拆了几封皆是扫了一眼便不看。
当所有的信都被拆完后,萧崇琛怒道:“余闻白,你这是戏耍朕吗?”
余闻白惊惶道:“卑职不敢。”
“看看这是什么。”萧崇琛将桌案上的信一扫,纸张与信封四散而落。
纸张于空中翻转,毫无半点瑕疵的雪白,令徐禹业、余闻白等人怔住了。
看着纸如落叶般飘落于地,凌帆顺激动地拾起白纸,左右反复地翻看,自余闻白递上这些书信时,他曾以为凌府完了,没想到柳暗花明。
他极力地瞪大眼睛,害怕一眨眼,白纸之下忽然现出文字。
孟氏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只顾抓着凌帆顺的手臂,希望有谁能告诉她现下是什么状况。
莺娘眼中微波轻涌,被送上去的妆奁跟她的房中的那个一模一样,但并没有什么暗格之类,听见余闻白提及时,她立即明白是被栽陷。不过她不懂的是为何是白纸?
徐禹业更是目瞪口呆,须臾便收了脸上神色,喝道:“余闻白,这是你亲自搜出来?不会弄错了?”
“不可能。”两道声音同时而起。
众人把目光集中在这两道声音的主人柳细儿与余闻白身上。
夏绮雪笑道:“什么不可能?”
余闻白抢先道:“皇上,这是卑职从凌府里当场搜出来。”
柳细儿忙接道:“奴婢确实亲眼看见莺娘把信藏在里面,一定是她发现事情暴露,偷偷换了。”
夏绮雪:“余闻白,既当场搜出来,难道就没有确认妆奁里的信就抓人?你不怕抓错了人?柳细儿,余闻白那天是突然闯到凌府抓人,莺娘怎会来得及换信?”
余闻白急道:“皇上,卑职听了柳细儿言之凿凿,又看真的搜出了信……”
“荒唐。”萧崇琛喝道,“仅是听了一人之言,就不察其中,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糊涂办事,天下冤案岂不泛滥成海。”
夏绮雪正色道:“皇上,他办事不糊涂。”
萧崇琛:“此话怎讲?”
夏绮雪:“余闻白之所以不察是因为这妆奁是柳细儿事先换掉,他心知里面没有任何问题才不细察。”
“含血喷人,”柳细儿叫道,“你有何证据?”
夏绮雪回眸对她轻轻一笑,柳细儿全身猛地一颤,全身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