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皓没料到两人方才氛围还相当不错,突然之间就使这样一出,不防之下掉了下马,但他身手灵活,稍一调整落下动作便平稳着地。
刚落稳,又听夏绮雪骂道:“下流。”说着便提缰打马离去。
萧崇皓怔怔地望着她离去,心想夫妻之间亲昵是无耻下流?
他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最后还是没回转身,不禁叹了一声:“出来吧。”
一道身影一晃而出,单膝跪地回道:“王爷,属下无能让阮武晖逃了。”
“你当时要护着那几人,是难以分心,带人去阅霞楼找。”
“已经过去,早已人去楼空。”
“他倒是溜得快。”
“他中了一箭,应当跑不远。”
“拨几人连夜去查,另外让高亮节带人去将董阻道押了。”
南泉曜应了一声,快速地隐入了黑暗中,如来时般悄无声息。
萧崇皓仍然凝望着夏绮雪离去的方向,芳影已去,仅有丝丝夜色映入眼帘。
时间飞逝。
萧崇皓将朝霞府之事梳理后,将总督的事务暂时扔给了杜弘冉,以防这个表兄跟着回皇都,同时提了几人从旁协助。
他领着孟、岑二人以及肃怀探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往皇都出发。
夏绮雪撩起车帘,看了眼长长的队伍,忍不住问道:“怎么感觉比来的时候更多人?”
“防暗杀。”萧崇皓将那只不安分的兔子扔到角落里。
“你被暗杀是家常便饭。”夏绮雪想起来时萧玄昀提过的话。
“不是防暗杀我,是防止孟峻升、岑莒明还有那个肃怀探子被杀。”
夏绮雪不解道:“事情不是解决了?”
“将他们带回去放到众人眼下,尤其是太后眼下才算解决。如果他们死在路上,就功亏一篑。”
“我们就偷偷回去,这样大张旗鼓,不是告诉敌人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吗?”
萧崇皓笑了笑,耐心解释道:“一地的总督死了,不可能瞒着,必须第一时间上报,这是为了防止别人捷足先登收到消息在皇上面前大做文章,同时要让所有人知道阮景奕之死与通敌叛国有关。睿武律法谋位篡逆者,通敌叛国者格杀勿论。这是让先斩后奏先占理。”
“不过,”萧崇皓声音忽沉,“上了奏疏当中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让敌人知道我手中有哪些证据。”
说到此,夏绮雪已经懂了:“只要途中毁了证据,回了皇都没法交差,太后就可以将局势扭转。”
“王妃,真是聪慧之人,一点即明。”萧崇皓擡手想触她的脸颊,却碰上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夏绮雪抱起圆滚滚的兔子挡着,从它身后探出脸轻扬眉毛,坦然受了他的赞许:“当然。”
它两腿一蹬一蹬地挣扎着从夏绮雪手中跳落,蹲回那个用篮子做成的窝里,篮子中置了一层柔软的垫子,它舒服地缩成一团蒙头大睡。
夏绮雪也不去逗它,拿出一块木头,用刀又削又刻。
“你是要做什么别致的东西?”萧崇皓舒展身体倚在垫上,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又在弄新花样。
“我打算给阿白做一个面具。”
萧崇皓愣了下,旋即温雅一笑:“兔子是不是该改个名字,这样不知道叫谁?”
“阿白这名字你还用?”夏绮雪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想用这名字骗哪家姑娘?”
“别说得我像一个浪子一样,专门弄了一个假名去骗无知女子。”
“不是吗?”夏绮雪将不信任三字显在脸上,“那你为何当初要骗我?”
“这……”萧崇皓当初是仍不信任这个太后指给他的王妃,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隐去了这一个理由,“为了更好地了解你。”
“还说不是浪子,一出口的话换作别的女子肯定高兴半天。”夏绮雪嘟囔道。
“但没能让你高兴。”
听他语气有些失落,夏绮雪心中微动,擡眸瞥了他一眼,却不经意间撞入一双蕴了柔情、期盼和些许不安的眼神中,这些感情似有一条细细的丝线牵惹着流入她的心中。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心里寻思着怎样回他或者是找个别的话题避了现在的话头,全然没留意手中的动作。
这时,一只宽大温暖的手复上她拿刀的手,顺着她修长柔软的手指滑到刀柄处顿了下,然后轻轻接了过去,只听他温声道:“使刀的时候别分神,易割伤手指。”
他把另一只手上的木头也接了过去:“想削一个怎样的面具?”
“兔子。”
萧崇皓禁不住一笑:“给兔子弄一个兔子面具?”
“嗯。”夏绮雪心中有些魂不守舍,刚才也只是随口回了他一声。
锋利的短刀在萧崇皓的手中似是有生命一般,或削或刻或雕非常顺滑,从不会像夏绮雪那样使来突然卡着。
他一面削一面状似随意聊天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事难以解决可以寻我帮忙。”
夏绮雪轻轻应了一声。
“包括娘家的事。”他淡淡地被了一句。
“嗯?”夏绮雪疑惑不解了,为何突然提到凌家,然后又发觉刚才的反应很是奇怪,应道,“先谢过王爷。”
萧崇皓暗示她与凌妍瑾之事,以为她要对凌妍瑾说谎失忆是有什么麻烦,眼下情况夏绮雪却是没打算请他帮忙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又感慨她还是有点太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