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一片芳心苦。”
“桂花糕香甜,怎会苦呢?”
“芍药,可入药。”
“谁写的可入药,倒让芍药接上了。”说着众人一片欢笑。
“桃花,不堪风雨自凋零。”
后半句带有些悲伤之意,与如今的氛围不太相似,众人只浅笑一番便过了。
“月季,含情寄香罗。”
儿女之情,大概是哪家小姐将心情写了上去,众人又是浅笑一番过了。
“水仙,蟾宫寻花。”
“水仙不到蟾宫寻,桂花倒是。”
“云锦杜鹃,可做花糕吃。”
众人不管对没对上,只觉有趣,又是一阵朗朗笑声。“谁家这般顽皮。”
“牡丹,瑶花琦枝芳不及。”
“这句妙,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百花难及。”
牡丹是明国公府主养之花,且恰巧对上了一句不错的签,夫人小姐们自然要称赞一番。
唯独楚瑶淇脸含怒色将身离去,其他人没听懂,她却明白这一句一定是出自夏绮雪之手。
瑶花琦枝就暗含她的名字瑶琦(淇),芳不及则意指她逊色于所抽到的花,这句话没有特意指明季节、习性之类,更是意指她无法与百花相比。妥妥报方才鹦鹉之仇。
而且签是匿名投的,话中意思亦隐晦,无法确认就是夏绮雪所写,她若是当场发作,定然被人指责不识大体或者是多心,也因无法反驳而心感憋屈。
另一方面,在场的人当中一定有人看出,只是不愿多管闲事,权当不知,让她暗中成了众人的笑话。
夏绮雪看见她气得离去,猜到她明白瑶花琦枝之意,心情顿好,趁着所有人专注于接花签游戏时,自己一个人溜了出去闲逛。
夏绮雪边走边感慨明国公府的园子不比王府逊色。琼山兀然,碧池映空,芳草嘉树,赏心悦目,此时晴空如洗,观赏如此美景倒是清雅怡人。
她逛到假山曲径中,忽然听见有些细细的说话声从另一条幽径中传来。她不想偷听别人说话,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已经有几句话飘入了她的耳中。
“瑶淇,凌芙元已经嫁给瑜王,再怎样也不可能跟你争,你何必与她置气。”
“玉晞,你知道易绍晖从西南回来后去见了谁?”
夏绮雪在心中搜寻着玉晞的名字,先前好像听见别人称她为上官玉晞,座位也是挨着楚瑶淇,连这些话都告诉她,应当是闺中好友。
“该不会是凌芙元?”上官玉晞小心说道。
“就是她。”楚瑶淇声音略带哽咽,“易绍晖从西南回来后,我派了春兰去送信,却发现他一早跑到瑜王王府侧门处,还看见一人上了他的马车。”
“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春兰今日看见凌芙元,确认就是她。他们两个……”楚瑶淇恨恨道,“凌芙元不守妇道,私下约见……唔”
上官玉晞掩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别乱说话,她是王妃。”
“我姨母是太后,我不怕她。”楚瑶淇不满道,“还害我被娘说教,这口气难以咽下。”
夏绮雪暗暗想:“是易绍晖找我,又不是我找他,真要找人算账问罪也该找他。为何是我被你找麻烦。”
“瑶淇,你别乱来。”上官玉晞劝道,“这事还涉及易公子,一旦闹大,不仅是凌芙元一个人的问题,你跟易公子都不好看。”
“那要怎么做。”楚瑶淇烦躁道,“他们两个余情未了,你想想看易绍晖心中有一个女人,我能不膈应吗?”
夏绮雪在另一侧点点头同意她的看法,倘若自己喜欢的人心中有了别的女人,确实膈应。但谈不上余情未了,毕竟夏绮雪不是凌芙元。
“凌芙元已经嫁人了,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过了一段时间,易公子自然会忘掉她。”上官玉晞宽慰道。
夏绮雪从假山洞中看见对面走来些人,怕被人发现,连忙跑了出去。她迎了上去,问:“你们不玩了吗?”
“王妃,正要找您,太后命人赏赐,快回亭子那边。我还要寻楚小姐,您有见到她吗?”
夏绮雪笑道:“没有,我先回去。”
假山石间,楚瑶淇忿恨道:“明面上不能找她麻烦,我就暗中来。”
“瑶淇。”上官玉晞无奈叹道。
夏绮雪回到亭子没多久,楚瑶淇与上官玉晞后脚便急急赶回来。众人肃整仪容迎接太后懿旨,只听传旨公公念道:“赏瑜王王妃轻容素纱衣。”
此话一出,夫人小姐们纷纷身形微晃,低垂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聚向一方,寂静的空气顿觉如水流般微微震动,久久不息。如若不是还在听赐期间,估计已经骚动起来。
除了夏绮雪那件轻容素纱衣,其余赏赐了夫人们绸缎,赏赐小姐们一对玉镯,并赏赐众人荷花蕊酒。
徐氏送走了公公后,众人连忙如瞧稀奇事物一般凑近那袭纱衣,细细观赏。
这件轻容素纱衣薄如蝉翼,同年上贡于皇宫的贡品当中唯这一件独压众品,独占风采。
当年就有不少有关蝉翼衣的传闻,薄如蝉翼轻如水,一时勾起众人想一睹它的风采之心,可惜一直深藏于宫中,从未向世人展示,便逐渐有人认为蝉翼衣只是一个传闻。
如今被赏赐给了夏绮雪。
一人叹道:“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将这世间独一无二轻容素纱衣赐于王妃。”
“是啊,我虽有听闻,却从未见过,如今有幸瞧上一眼,全赖了王妃的福气。”
“真是衣如其名薄如蝉翼,真像透明一般。”
所有人都对这件蝉翼纱衣赞不绝口,唯独夏绮雪与楚瑶淇。
楚瑶淇恨恨地盯着那件纱衣,太后是她姨母,纱衣如果真要赐给他人也应当是徐家亲人,她不会有任何意见,却为何赏给了瑜王王妃。
夏绮雪则是暗骂太后这拱火之计用得够毒。这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太后宠她,与她关系不一般,挑起萧崇皓对她的戒心、防备心、怀疑心。
凌芙元本就因母亲杜氏娘家之事受萧崇皓怀疑,一直不与她见面,如果此事传入他耳中,不知作何感想。
夏绮雪心中无奈叹息,忽而又想萧崇皓还不至于被这种简单的计谋所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