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环……”夏绮雪竭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已经收押了。”
夏绮雪没听清这话,只自顾自道:“不……是……她。”
“本王自会查清。”
夏绮雪仍是没听见他的话,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表达清楚。
严刑拷打,在古代以环环的身份遇上这样的事,即使不是她做的,查清之前定会受罪,又或者是成了顶罪的。
夏绮雪很了解在这样的时代环境,这样的命不值钱。
她断断续续道:“别……动刑……”
“你差点命都没了。”
“是……父母……生……”
萧崇皓静默片刻后:“好,不动刑。”
夏绮雪似乎感觉到他向自己做出承诺,又再次沉沉地闭上眼。
萧崇皓盯着她的脸,愈发苍白,愈发无生气,似快要消失一般。
“宋枕橼,厨房的人呢?”
“除了一人,其他的全抓了。”
“谁?”
“名叫宋锅,在王府做了有五年之久,这次全然没见到他的踪影。”这次下毒之人将毒藏在糕点中,而恰巧厨房的一人又不见,如若不是被陷害,便可确定是宋锅。
“他进王府前的家况呢?”
“查过,无奇怪之处。”
“再查。在进了王府后的五年内的情况都挖出来。其他人也别放过,有无同党全要查出来。”
“是。”
随后,萧崇皓又吩咐道:“跟在王妃身边的丫鬟,别动刑。”
“是。”
“求景,好好照看王妃。”萧崇皓落下纱帐,往外室去。
外室中,一位太医正捣磨着药,见萧崇皓出来,忙躬身道:“王爷。”
“这毒多久能清完。”
“视王妃的身体状况,应还要三天左右。所幸王妃这次只吃了一块糕点,如果多吃几块,如今恐怕已经归天了。”
“王太医,这次事不可外传。”
“下官一定守口如瓶,只说王妃偶感风寒,拖得有些久导致发烧。”
萧崇皓再次回身望了眼内室,令宋枕橼留在这里候着,背着手往外去。昨日雨停了,今日又起,庭院外雨声不绝。
他顺着屋檐廊下走道,径往亭子处去。亭子立于一处偏角,从此处可以一览院内景象。
笼罩于雨中的芳草嘉树,如雾中看花,尽是迷迷蒙蒙,若隐若现,雨敲芭蕉叶声却又如此清脆悦耳,朗朗清清。
静观了片刻后,萧崇皓淡淡道:“南泉曜,悦婵呢?”
本是一人立着的亭子忽然闪出一道人影,应道:“回王爷,环珞回报悦婵只在王妃中毒前一天来过,之后并没有前往任何地方,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没有与任何人接触,并不表示她没有别的手法,让环珞盯紧她。”
“是。”南泉曜应了一声便离去,被雨轻笼的亭子内又只剩一道孤影。
瑜王王府的人,他都会细心挑选,严查底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细到将所有人都考察一遍。尤其是只负责一些琐碎细小事情,更不可能一一应付。
萧崇皓望向东北的静院,暗忖着是否该轻举妄动,将那人移到别处去。
七天后。
夏绮雪在中毒后第四天才全解,因元气大伤,仍不能离榻,吃食都提一张小桌案置于榻上。
起初醒来时不见环环,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今日终于见到那瘦削的青衣身影,但见她含泪跪到床榻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求景,将她扶起来,别动不动就磕头。”
环环拿袖子揩了揩眼泪,哽咽道:“宋总管跟奴婢说是王妃求情,奴婢才能回来。不然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算没错,也不会留奴婢,早就被发卖出去了。”
“好了,别哭了,你瘦了。”
“王妃也瘦了。”
夏绮雪拿着勺子搅着碗里的药,苦着脸道:“这东西还要喝多久?”
求景:“直到身子完全康复。”
夏绮雪笑道:“我已经完全康复了。”
求景:“这事太医说了算,王妃说了不算。”
环环忙道:“王妃可以就着蜜饯吃。”
夏绮雪摇摇头:“太甜的东西,我受不了。求景,事情究竟怎样了?”
求景:“王妃请宽心,已经解决了。”
这几天夏绮雪每次问,求景总会这样回答。因挂念着环环,她每次都没追问。
这次事件,她知道求景与环环同是丫鬟,却有些不同。求景性子稳重,大概是萧崇皓派来的,而环环只是一个普通丫鬟。
“你不说,我天天找宋总管问。”夏绮雪见求景犹豫,于是说道,“就只说些你能说的。”
求景无奈,将这事大略说了一遍。
在夏绮雪时而昏沉时而清醒的这段日子里,王府到处寻找那个名叫宋锅的人,闹这样大的动静,不可能密不透风,便对外声称他偷窃了王府中珍贵的物什。
就在她中毒第三天,有官府的人擡来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怀抱着些银子,官府的人认为可能是偷了王府的东西,然后卖掉换来的钱财。
宋枕橼亲自去查看,确实是王府的厨子宋锅,又向官府询问了些情况。
官府推测是那些天大雨连绵,河水暴涨,这人不小心落河而死。
听见此,宋枕橼取了些茶水费交给他们,暗示他们就如此结案。
取回宋锅的尸体后,宋枕橼又私下安排仵作验尸,得到的结果确实是落水而死,至于是不小心落河,还是有人为之,却不得而知。
听完后,夏绮雪叹了一声。
求景提醒道:“王妃,药凉了就不好。”
夏绮雪闭着气,拿起碗将这苦药一口灌进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