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森他们今早跟我说了小曦姐的事。”
“他们几个嘴巴可真碎。”
“柏晟，让小曦姐停手吧，我爸那人挺睚眦必报的，我怕把他惹急了，他没什么，小曦姐倒是惹一身骚。”
柏晟站在他的身后宽慰道：“我姐做事有分寸，何况还有我姐夫，我爸妈也在。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都是支持的。”
“人的本性怎么可能说改就改，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对母女吗。今天李医生跟我聊了一下他们，那女孩的妈妈虽然在努力地想改，可遇事了，还是如过往一样。她很痛苦，她女儿看着也痛苦。所以，本性是最难改的。”
柏晟问：“你对他们还有期望？”
耿维荣默了会儿，说：“没有了。只是我不想看见小曦姐因为我而受伤，不值。所以算了吧，我爸他目前的状况，就算小曦姐不出手，他也撑不了几年了。”
“值不值的，我们心里有数。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放心吧。”
耿维荣的担心在三个月后得到验证。耿源发了疯的举报柏曦涉嫌商业不正当竞争，甚至存在泉涩焦衣，柏曦被从家带走时，柏家在给柏阳过生日。柏阳企图阻碍执法，被柏晟抱住拦下。两个孩子虽然很懂事，但还是被吓到哭作一团，被张彩兰与牛坤宏抱上楼。
耿维荣拄着医用四脚拐杖，眼神清冷地旁观着这一切，这时他感到一阵害怕，他怕的不是柏曦会如何如何，而是在怕自己的冷漠与平静。
柏阳哭着向他冲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吼：“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自从你出现，我们家就没落什么好。我哥整天跟舔狗一样的跟着你，我姐也因为你出头而被你爸陷害。难怪你家不喜欢你！”
柏阳的话尾音还未散，膝盖内侧就被柏晟踹了一脚，整个人立刻半跪在地。
“哥，什么时候你还为了这个外人揍我，因为他，大姐被警察带走了，你分不分得清主次。”
柏晟没有理他，拿起玄关处挂着的外衣，走到耿维荣面前，为他披上。“我送你先回去。没事，别担心。”
柏阳冷笑：“哼，还别担心。你看他脸上有半点情绪吗，大姐对他多好，但凡他有点人性，他此刻都不会这么平静。”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去，你在这里陪陪伯父伯母和你弟吧。”耿维荣绕过柏晟，怀着歉意对柏博广鞠了一躬，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柏家。
深秋夜晚的风，刮在脸上有着□□枯的柳叶边划脸颊的痛。经过自己家时，耿维荣看了一眼灯火通明尤为热闹的屋内。耿源此刻坐在屋里，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在屋里招呼着宾客。而李丽则一脸轻蔑与气愤地盯着他。耿维荣讥笑，他们永远是如此，不会为对方的成功而庆贺，对方的成功仿佛是对自己的践踏。
耿维荣最终没有进去，而是扭头走了。进去了又能怎样，他不信那些商业伙伴不知道耿源的真实面目。不过是被利益牵扯在一起的一丘之貉，闹，除给人增添笑料，什么也做不了。
在柏曦被带走调查四个小时后，消息铺天盖地传遍了网络。各种夸张的说法充斥其中，有相信她挺她的，有对她失望的，说她丢了女性的脸，有趁机嘲讽她能力不足活该的，也有吃瓜看戏嘴碎的。
因为她，贫富，两性对立矛盾越吵越大，最后不得不禁言一大波账号。
第二天柏家的股价也如预料中想的一样，市值直接损失大几个亿。柏博广与张彩兰不得不走出退休后的舒适圈，重回公司。哪怕如此，公司的损失也没有挽回多少，但好在暂时算稳住了局面。
耿维荣再见到柏晟已经是三周半后，好不容易补圆的脸颊再次凹了下去。
“他还不愿放手吗？”耿维荣问。
这个他是指谁，柏晟心知肚明地笑着安慰道：“没事，有我爸妈呢。”他说，“荣荣，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家把你父母送进去，我们还能……”
耿维荣久久才给出回应：“成年后，我们总要为自己的错误去买单。他们也不例外。所以，不用在乎我，做你们想做的。”
他的不正面回应让柏晟心痛，他抱住他，问：“我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走进心里。”
耿维荣说：“我在试了，再给我点时间。”
柏晟长长地叹了口气，笑着松开了手。“好，我知道了。我大概暂时要回家住段时间，我爸最近心脏不是很好，姐夫要忙姐姐那边的事，我妈又要忙公司，又要顾家，阳阳也忙着带冬冬与夏夏。我需要分担这一切。”
耿维荣情绪无起伏地轻声回道：“嗯，我想的到。你回去照顾好伯父伯母，也照顾好自己。”
柏晟拖着行李箱走了。耿维荣坐在飘窗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平静且复杂地审视自己过去这阵子的生活，带着回忆观察着与柏晟每天交颈而眠的卧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枕边小时候父母送的短尾袋鼠毛绒玩具上，玩具黑亮亮的眼睛此刻也如他一般，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