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博广摊摊手,坐回沙发,张彩兰无奈地说:“当事人不愿,我们没有办法。所以,小亮,还是那句话,你若是真喜欢他,那就要拿出顶天都不够的耐心与关心,这会很累很累,一不小心,他的内耗甚至会传染你。若是不想变成那样,就及时放手吧,这不是只为你好,也是为他好。”
柏晟拒绝,“姐姐,姐夫跟我说过这些,我都知道的。与他在一起时,我也有感受到。但是我能克服,那些个情绪并没怎么花费我的时间,很快就轻易排解了。所以我不会放手的。”
张彩兰:“既然你一再这么说,那就别着急了。急性子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柏晟点头应下,但各种回忆与对耿源会如何殴打耿维荣的想象,还是让他无法彻底平静下来。他简单地与父母打了招呼,便匆匆上楼回屋。
张彩兰思忖着问丈夫:“在孩子对未来幸福上的选择,我们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柏博广抱住她:“孩子大了,该离巢自己摸索前进的方向。那是他们的路,我们除了做出正确的引导,然后尊重他们的选择,能做到也只有当好后盾。等有朝一日他们累了,受伤了,需要庇护时,还有我们在他们的身后,为他们遮风避雨,播撒阳光。”
张彩兰说:“我爸妈说的没错,生养孩子,是一生的学问,每时每刻都要不停学习。也不知学到如今的我们,算不算合格的父母。”
柏博广感慨道:“虽有不足,但合格应该还是能达到吧。你看三个孩子,除了阳阳,不都挺优秀的。”
张彩兰:“阳阳虽然没成材,可在人品,性格方面,是一点没话说的。还有冬冬和夏夏……也许我们真的过了及格线。”
“那我们就再接再厉,孩子他妈。”
“共同进步,孩子他爸。”
柏晟的父母肩并肩,头挨头地坐在家里思考如何学习做父母时,耿源则在家展示着他身为父亲的权威。
耿维荣轻微地弯腰驼背地站在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明明有求于他,却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耿源,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翻着杂志,耳朵却竖起的李丽,沉默半晌,蓦地笑出声。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明白。”
耿源将头扭过一边,嫌弃地吐着气,“就你这么蠢的,我都不知道你天天嘚瑟什么。你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家里公司出了些问题需要外界资金投入,柏家现在想利用你,你怎么就不能利用他们,让他们给家里投钱。”
“我说过,家里的事我不想参与。而且,柏家对我都挺好的,如果真有利我想他们会投资的。既然他们没有,那就说明不值得,既然是不值得的事,我没必要……”
“放你妈的屁。”话没说完,耿源面目狰狞地举手将一个茶杯砸在耿维荣的脚边,他大声吼道,“没必要?耿维荣啊耿维荣,你还真清高啊。家里将你养这么大,是让你将胳膊肘往外拐的?你以为柏家那儿子真喜欢你啊,你要明白,如果没有我,柏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什么玩意儿!”
他高傲轻蔑地说:“你知不知道,当年柏家还不如我们家时,是求过我们家的,我没帮,他家一直怀恨在心。柏博广让他儿子接近你,其实就是为了报复我当年没帮忙。你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大啊,也不好好照镜子看看,就你这种阴沉的蠢货,柏家眼瞎都不一定能看上你!”
耿维荣早已习惯耿源情绪不受控的怒吼谩骂打压,他平静地听着这些难听刺激神经的话,当听到柏家曾与自己家有生意渊源时,平静的心还是有所波动。从他接触柏家这么久以来,他不相信柏家是小肚鸡肠的人,但因柏家从没与他提过这个,还是让他不忍胡思乱想起来。
耿维荣说:“既然你说柏家是为报复你才让他家儿子接近我,你凭什么觉得我说几句话,他儿子就会帮我。”
耿源愤恨地说:“因为他们还没得到想要的。我们要在他们得到想要的报复结果前,充分利用这份心理,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
耿维荣鄙笑道:“所以,你为了你的利益可以接受我是同性恋的身份,让我陪他儿子上床是吗?”
“滚你妈X的。”这次丢来的茶壶,硬生生地砸在了耿维荣的肩膀上。
耿维荣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般,掸了掸了肩上的水渍,笑道:“恼羞成怒?爸,你有时可真矛盾,既看不起我,有要有求于我这恶心的身份,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耿源一时词穷,随后高声谩骂着他不懂感恩,目眦欲裂恨不能他去死的表情,骂着他是白眼狼,叫喊着养头猪都比养他强。耿维荣对此并没在意,他将目光落在一旁一直翻看杂志喝茶的李丽身上。
李丽察觉到他的注视后,无感地瞄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放下杂志,打着呵欠起身离开。
耿维荣看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看着冲过来给自己一巴掌又踹了自己一脚的耿源,他佝偻不稳地站在,失笑出声,笑声从小变大,最后变成捧腹大笑及崩溃后的高声呐喊。
耿源被耿维荣失常的行为吓住。嘴巴蠕动半天,丢下一句,“神经病,跟你妈一样,都是神经病。”才离开。眼里依旧带着鄙夷,厌恶与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