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奥夏小朋友快许个愿吧。”柏曦眼里爱意要溢出来似的看着夏夏。
夏夏双手合十,认真地许起了愿,许愿结束,她撅起了嘴巴吹灭了画着蓝天白云青草地上有着一家四口的蛋糕上的蜡烛。
“该妈妈许愿啦!”夏夏眼睛发亮地看着柏曦说。
柏曦笑弯了眼,也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愿后,吹灭手推车上画着属于柏曦这个年龄曾追捧的一个卡通人物的蛋糕上的蜡烛。
蜡烛熄灭,屋内的大灯才逐一亮起。
耿维荣看着面前的两块蛋糕,心中的诧异逐渐加重。
“这都是我姐夫的主意。”柏晟附耳解释说,“姐夫说,网上说的,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的,既如此,便是重生,重生意味着新生。也就是说,我姐的生物年龄虽快四十了,但从情感上论,她跟夏夏的年龄一般大。老小孩!”
“小亮!我耳朵没聋,你说话注意着点。”柏曦笑呵呵地说,“今天这个日子,你别逼我动手打你。”
柏晟撇撇嘴,刚想在给耿维荣说几句,一根筷子砸到他的脑袋上。
“爸,你看我姐,没规没矩的,你们二老还在呢,她拿筷子砸我。”
“是吗,我们没看见!”
柏博广笑呵呵的一句话,直接把柏晟说的没脾气。他伸手搂向耿维荣的肩颈。“看见没,他们就这么欺负我的,我在家特没地位。”
“哎呦,二哥,别这么不要脸,你都没地位了,我呢,我呢,我呢!”柏阳抱着给冬冬与夏夏的礼物,从屋外走进来。看着蜡烛都已经吹灭,都开始上桌开吃的众人,怒气已经提到胸口了,柏晟的一句特没地位,直接将他的怒气值拉满。他丢下手中的礼物,气急败坏地走到餐桌前。
“好啊,难怪你们不让我回来,原来做这么多好吃的。不是,你们是真不要我了?”
看着咋咋呼呼的柏阳,耿维荣不禁想到沙展明那个熊孩子。面前这个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柏阳?你是游烨义……”看着被柏曦与牛坤宏连推代打的柏阳,耿维荣问出了声。
柏阳冷静了,一双黑眸充满了傻气地看着耿维荣。“耿……耿……”
“怎么,你们认识?”柏博广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态度。“维荣,你认识我家这个傻儿子?”
看着柏阳脸上隐隐的惊恐,耿维荣心间泛起一股苦涩。看来就算再开明的家庭,也还是无法接受自家孩子给明星当助理,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工作。
他强迫自己弯起嘴角,选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借口:“也算不上认识。我有个朋友正好与柏阳交好,有次我找那个朋友时远远见过他。”
柏曦他们原以为事情要败露,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柏曦看向牛坤宏,牛坤宏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静观其变。柏阳则一时转不过弯地自我琢磨。
张彩兰隐约能了解到耿维荣撒谎的原因,想想那对在外面光鲜亮丽的夫妻,张彩兰心中就有些不解与生气,耿源就不说了,毕竟没体会过十月怀胎的辛苦与分娩时的疼痛,很难共情孩子得来不易。可李丽呢,耿维荣是她生的啊,她怎么也能那么冷漠。
柏博广擡手附在妻子握起的拳头上,慈祥地笑着说:“阳阳从小就不让我们省心,长大了更是迷上神魔佛怪的,我一直还担心他在外面交不到朋友,没想到还有人愿意带他玩。你们也是辛苦。”
“辛苦?”柏阳心间跑过一万头羊驼,刚想为自己鸣不平,夏夏甜甜地说道:“还吃不吃蛋糕了。小舅舅,今天的蛋糕中间有蓝莓酱,快来吃呀,我把果酱都给你。”
柏阳感动地走上前。“还是夏夏对我最好,这个家也只有你记得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夏夏过生日要调节气氛,还是因为多了柏阳。饭桌上的氛围比之前在柏家吃饭时还要热闹。
柏博广与张彩兰甚至还为冬冬与夏夏表演童话故事,为柏曦表演她曾痴迷过霹雳机械舞。看着年龄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的他们,在餐桌前笨拙地舞动着自己的身体,逗得家里子女笑作一团,耿维荣心头泛起一股难过。
尤其当看见张彩兰口误说鸭子的前腿好吃,全家捧腹大笑时,难过的情绪更是压不住地往心头涌。
“妈,鸭子,鸭子,鸭子啊,鸭子哪来的前腿啊。”柏曦抱着夏夏笑个不停。
张彩兰捂面大笑,“鸭子前腿,哎呦,我怎么会说鸭子有前腿的。”
一桌人都陷入开心的氛围中,唯独耿维荣如与世界隔离般,压抑着不合群的情绪,安静地拨动着面前柏晟为他布的菜。
小时候,耿源在餐桌上也有过一次口误,他也笑过,结果被耿源一脚从椅子上踹到了地上。
“笑笑笑?你他妈的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也想笑话我是不是。”
耿维荣捂着摔疼的胯骨想要解释不是,但耿源完全不给他机会骂道:“是不是觉得终于抓住我的错,很得意?什么东西,在这个家里,你还没够资格笑话我!”说着,他摔掉手中的筷子,喊了句晦气离开餐桌回了屋。
耿维荣坐在地上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地看向李丽。李丽视而不见地吃着碗里几近见底的饭。慢条斯理地吃完,她擦擦嘴,扫了眼地上的人,淡淡地说:“要吃就赶紧吃,免得饭凉了吃进肚子里,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的。如果不想吃就回屋把学前辅导班的作业写了。老师这几次有给我打电话,说你的作业最近几次写的都不是太好。我不想再接到这样的电话了。”
耿维荣在李丽走后,才从地上慢慢地爬起。他扶起自己的凳子,手脚并用地坐上去。他伸出小手捞过自己没有吃完饭的碗,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在碗中,温热的眼泪给微凉的饭菜裹上了一层温度。吃着混着泪水的饭菜,耿维荣的眼泪落的更密了,他好像永远都在惹耿源生气,不管他怎么做,耿源永远不满,李丽永远不会给予他一丝温情。
饭菜因扒得过快,顺着下巴掉落在地上。年幼的他突然像着魔般将手中的碗筷狠狠地砸向地面,瓷碗碎裂的响声让他从情绪中清醒。他惊恐地望向楼梯的方向,见没有惊动父母,他才慌乱地将破碎的瓷碗碎片一一捡起丢入垃圾桶里。
期间,因太过慌乱,瓷碗还将手指划破出个口子,看着滴落的血珠,原以为的疼痛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袭来,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与快意在心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