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维荣冷笑着，拖着长音说了一个，“滚~”
柏晟立刻住嘴，不敢再多言语，强势地将挑净姜丝的粥与耿维荣手中的粥交换后，不等耿维荣反应，他已端着碗不嫌烫地咕噜咕噜地大口喝完。
“我吃好了，先上班去了。你吃好后也赶快去剧组吧，我今天工作不忙，碗筷什么的，等我晚上下班回来收拾。走了。”
望着脸色涨红眼里水汪汪夺门而逃的柏晟，耿维荣端起碗喝了口粥，差点没吐出来。真他妈烫。想到刚刚柏晟一鼓作气喝粥的场景与出门时的模样，耿维荣都无语。恋爱脑的脑回路究竟都是怎么长的啊，太他妈的离谱了，啥事都做，就是不做人事。
随便喝了几口粥，又吃了两根油条和煎鸡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他快速地将餐桌收拾干净，将锅碗洗净，才匆匆出门。
“龚劲森他爸也邀请我去？”苏乐东差点从躺椅上摔到地上，不可思议地问，“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龚劲森他爸让你带我去他家？”
“昂，还是再三强调的那种。”耿维荣往嘴里塞着水果，“哎，你真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苏乐东急了：“我知道个鬼！那老头有病的，好好的，突然就各种看我不顺眼，各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谁实话，我要不是看在龚劲森的面子上，我早对他不敬了。今晚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耿维荣忙劝：“别啊，去吧。今天是帮劲森那个小初恋庆祝入职新工作的。你不好奇他那小初恋怎么看劲森的。况且就算你不好奇，也该去见见他，当面跟他说声抱歉，毕竟那场网暴差点没控制住。”
提起网暴，苏乐东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跟柏晟……”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他的忙于辩解，让苏乐东为柏晟默哀三秒。“维荣，你不用连我也瞒。我跟小明那么多年了，你跟柏晟那点弯弯绕我能看得出来。你不妨试着放下过去，跟他……”
“他只是一时兴起。”耿维荣打断他，坚定着自己的观点，“我们这个阶层的二代，多数都仗着家里为所欲为惯了，对于没接触过的事都充满好奇，等好奇心过了也就过了。毕竟，阶层地位摆在那，会有更多稀奇的玩意儿在前面等着。不说了，你开工吧。趁着你明年退圈前我再多给你接几份赚钱的工作，晚上来接你去龚家。”
苏乐东摇着头目送耿维荣离去，躲，能躲哪去。他当年不也躲来着，最后不还是与沙展明修成正果。当局者迷，当局者迷。
晚上在龚家的聚餐并不如意。因为龚崇谦对苏乐东的莫名敌视，让本有说有笑的聚餐提前终止。
“我说我不来是对的吧，龚劲森他爸是不是更年期来了啊，跟有大病似的。”一出单元楼梯，苏乐东就气愤地怨怼道，“我看啊，这游晔义对龚劲森的印象也挺好的。他俩趁早赶紧在一起吧，我不演了。”
耿维荣摸着下巴说：“你也觉得游晔义对龚劲森印象好。”
苏乐东：“何止印象好，简直还有着隐隐的崇拜。他俩说实在挺般配的，你让龚劲森也别试探了，能赶紧告白赶紧说了吧。”
“万一他不是弯的呢。”耿维荣谨慎地说，“再看看吧，万一不是，这一告白就完了。毕竟你当年被展明告白后，不是躲展明躲了一个高中。好家伙儿，那孩子在寝室真的差点哭瞎眼。”
苏乐东笑了，“那能一样吗，我那时才多大。16岁，你16岁时能接受一个比你小近四岁的同性孩子，抱着你，将你压在床上亲你嘴巴，不带一点儿戏地说要娶你？”
苏乐东回想起属于自己的那段往事，除了有短暂的惊恐，剩下几乎都是乐子。那时是真摸不清自己的心到底怎么想的，才会躲了一整个高中。
“比被自己小的同性亲吻告白，真的有那么恐惧？”
苏乐东看向身边，才发现身边的人早已落在身后，眼里晦暗不明地望着他的耿维荣说：“当然了。我跟小明虽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总喜欢追着我喊媳妇儿，但一切都是建立在我认为是戏言的基础上。所以当他突然认真地说他没有开玩笑，还压着我猛亲时，我真有种一万头草泥马从我身上踏过的感觉。我拿你当不懂事的弟弟，你是真想睡我。我怎么能接受，关键，他那会还未满14呢，犯罪的。”
耿维荣：“你是恐惧他未满14，还是你们都是男的。”
苏乐东：“都有吧。有很多时候回顾过往，说实话，我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我喜欢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喊媳妇，喜欢他只围着我一个人转。可那层窗户纸真捅破了，我又不知道怎么面对。”
苏乐东短叹：“我妈一直盼着我有出息，日后能组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四口之家。她好带着我们去我亲妈的坟前告诉她，她没有辜负她所托。我不想让她们失望。况且我这人，你也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眼光过多关注我。所以，想得越多，对未知的也就越恐惧。恐惧到我处理不了，只能躲。我需要时间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小明于我而言究竟是弟弟，还是相守一生的另一半。”
耿维荣问：“如果给你一次穿回去的机会，你还会恐惧躲他三年吗，你会原谅他的莽撞吗？”
苏乐东笑道：“真回去了，我会将选择权交给那时的自己。每个人都该为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负责，至少在我这是这样。我希望16岁的自己能亲自做出选择，这样才不会后悔。我正是因为有了三年的冷静，才下定决心面对一切。如果没有那三年，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跟小明在一起了，我总觉得会埋下隐患。至于是什么隐患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与他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好好过日子。”
也许是想到了与沙展明的日常，苏乐东发出幸福的笑声。
“快点回去吧。”苏乐东拉开车门催促道，“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图画的怎么样了。”
见耿维荣没有上车的意思，苏乐东皱眉。
耿维荣吸着气，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刚刚在饭桌上，第一口喝的不是水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