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绝(1 / 2)

义绝

敦亲王跟着小厮匆匆赶到竹院,远远就听见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他甫一进门,还没看清里面的场景,就被一个飞过来的茶碟正正好砸中了脑袋。

他整个人被砸得一歪,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用手一擦,全是血,脸色霎时白里透着青:“你们在发什么疯?!都给我住手!”

“王爷,你没事吧?”王妃这才发现他,刚才她自己也在狼狈地上窜下窜,见他那般惨样,顿时更气更急,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子,哪还有平常那假惺惺的笑脸样,“闻清韶,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闻清韶比她更愤怒,她一脚踹飞脚边的椅子,硬生生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门砸烂了:“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敦亲王和王妃俱是愣了一下,贺余晖不是已经走了吗,还能惹出什么事?

“……”闻清韶看出了两人脸上的潜台词,顿时又无语又心寒,阴阳怪气道,“平时一个两个二郎叫得亲,怎么,原来你们连自己有两个儿子都不知道?”

看来在他俩心里,只有贺余晖这一个儿子。

敦亲王这才越过那一片废墟,看见了杵在角落里的贺余生,他身边碎七碎八的东西更多,都快堆起来了,但神奇的是,他身上倒是干净得很,一点也没被波及。

敦亲王被砸的额角又痛了起来,王妃赶紧递了块手帕,他胡乱擦了一把,压着怒气问她:“怎么回事?这又是在闹什么?”

王妃自然也不知道,她也没比他早到多久,但她最熟悉他那臭脾气,他现在正烦着气着,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于是她转头看向闻清韶,耐着性子,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装模作样大气地替别人开始原谅:“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不管二郎做了什么,你做妻子的都应该体谅,怎么能动这么大的气,闹得家犬不宁的!”

“二妇,你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这么点小事,竟然还砸起东西来了,以后是不是还不得把王府掀了——”说到这,她倒是真心实意了起来。

毕竟,尽管敦亲王不知从哪搞来一笔钱,东凑西补地把常笥的嫁妆还了,就没剩多少余钱了,她还寻思着找几个由头打发掉几个下人,卖给牙行换点钱也是好的。

眼下看到闻清韶摔了半天,把这边院子都快砸成废墟了,她自然非常心疼。虽然这个院子有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没了不还是得让她出钱来买。

王妃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一个王妃混成她这样也属实心酸,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有了馊主意:“我看你们是骄奢淫逸惯了,一点也懂得勤俭持家的道理,你们这几个月的月例别想要了,砸的东西也给我自己补上!”

“小事?这是什么小事?!”

“我看你们这一家人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闻清韶怒不可竭,好似被狠狠地羞辱了,发泄般地又砸了好几件东西,碎片悚然地擦过王妃的鬓发,“不是让我赔吗,我赔!我今天就是把整个王府拆了,我也赔!”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敦亲王呵斥道,“贺余生,你来说!”

贺余生脚尖微动,擡手想要拉住闻清韶,却被她一把挥开:“别碰我!”

“他不是让你说吗?!你倒是说啊!”闻清韶双目通红地瞪着他,“怎么,你说不出口,那我来替你说——”

“外面都在传,是四皇子诬陷我阿爹贪污辎重的,你现在在他身边做事,你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知道?”

“或者说,你是早就知道了,我阿爹他就是被你们害得抄家流放!”

敦亲王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朝堂上覃主事攀咬原禄的话被传开了。

闻清韶忽然扭头,又将矛头指向他:“我嫁进王府的赐婚圣旨就是你向官家求来的,你们到底是何居心,亏我之前还对你感激涕零,想着要好好侍奉公婆,简直可笑至极!”

“你们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折辱我,看我还把你们这些凶手当做自己最后的亲人、对你们感恩戴德,很好笑是不是?!”

“……”王妃嘴角抽了抽,她哪对他们感恩戴德了,就属她最能折腾了,恨不得天天上房揭瓦。

敦亲王看了眼院外围得越来越多的下人,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地议论,脸色更差了:“你在什么胡说八道什么?!”

“四皇子有没有诬陷你爹关我们什么事!”这个罪名可不能被扣在他的头上,这可正处于官家查案的风口浪尖上,“你那赐婚圣旨也不过是我看你家里被抄、一个人孤苦伶仃,贺余生他也看上你了,才勉为其难地替你们求的。”

“你胡说,贺余晖之前都跟我说了,是他让你去求旨的,他就是故意看我的笑话!你们背地里诬陷我爹就算了,还非要当着我的面来羞辱我,看我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很得意吧?!”

“二妇,你这话就没道理了,你仔细想想,你进了王府后,我们何时看过你的笑话,我们连你爹的事情都未成在你面前提过几回,我们要是想看你笑话,那不得天天在你耳边提这件事情,让你天天都不痛快。”王妃说到这,还真是后悔,她要是知道早就这么干了。

“至于赐婚的事,我知道这个,确实是大郎跟王爷提的,但那也是因为他见二郎对你有意又羞于启齿,才替他向王爷求的情。”

这话当然是屁话,当时其实是贺余晖听到贺余生对着他娘的破坟说,伴读时在宫里总看不起他身体、欺负他的那个人遭了报应,被抄了家,为了看他的笑话,才用尽花言巧语怂恿敦亲王去求的旨,将这对怨偶牢牢地锁在一起。

结果没想到她来了之后表面上倒是和他那个病秧子相处的不错,还把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天天叫外人看笑话。

不过,这次……倒是误打误撞地让这两人闹掰了,也算是速途同归。

“可四皇子的事又作何解释,他要是真心疼我,会一句话都没跟我提过,会留在我那仇人身边、当牛做马的为他做事?!”

“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力都没出,四皇子能费尽力气给他弄到国子监的资格?”

闻清韶神情悲怆万分,贺余生就那么傻傻地直立在那,半天憋不出个解释。

王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恶意在其中蔓延:“这件事我就真不知道了,反正赐婚的事情大郎是这么说的,但二郎是真对你有意还是……这我,唉,也不清楚了。”

“清韶,我没有!”贺余生急急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你阿爹的事情,四皇子让我替他做事,也不过是看在我曾经是他伴读的份上……”

“够了!”闻清韶打断他,“伴读?你之前不是他伴读,怎么非等到我爹入了狱、我嫁给了你,他才知道你曾是他伴读了,你自己想想这合理吗?”

“你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想听。”她深吸一口气,冷笑着环顾他们所有人,“反正官家现在已经开始重查案子了,等他查清真相还了我爹清白,你们——”

她霍然指向敦亲王,吓得他心里一咯噔,她愤恨的声音从瓷缝挤出,如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鬼魅般阴狠:

“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了,闻击筑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话,等他翻案平反,官家为表慰问,一定会对他加以重用,加上今早朝上那些大臣也有意推荐他此次领军平乱,那这样一来,他身上的功勋只会更高,那到时候他算起账来……

“你阿爹的事情又不是我们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四皇子啊,在这逞什么威风!”王妃冷笑。

“放心,你们也跑不了。”闻清韶也冷笑,“贺余生他跑不了,你们也跑不了,诬陷朝廷命官意图造反,就算你们是王爷,那也得抄家!”

这可不是普通的贪污案,这是官家在位以来最大的一场诬陷案,甚至可能还涉及到了豢养私兵和造反……

敦亲王府本来就和四皇子往来密切,贺余生如今还在四皇子手下做事,追究下来谁用能打包票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而一旦牵扯到这,敦亲王作为他父亲,岂又能没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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