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韶在房内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比贺余生先到院里,等贺余生回来的时候她早就去沐浴了,自然没碰上面。
此刻,闻清韶远远就听到贺余生的脚步声了。
这么沉重拖拉的脚步声,除了他这个病秧子还能有谁。
嫁过来到现在,他瞒了自己不知道多少事,但有一点是真的——他确实是个病秧子。
闻清韶本来眼看他要进来还有点紧张,立刻钻进被窝闭着眼睛侧着头装睡。
可直到脚步声停了许久,也没听见开门声。
闻清韶悄悄睁眼往外看,透过房门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形轮廓。
她一时无言,这是又怕了?
这一天天的,总要她逼他才敢吐露出那么一两句真心话。
她这个心上人就这么拿不出手吗,喜欢她很丢人吗?
心里骂归骂,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得顺着、哄着……引导着。
不然她安排好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啊——”
房内突然传出娘子的惨叫,只把贺余生吓得回了神。
一时也顾不上其它,他直接推门而入:“清韶——你没事吧——”
结果他一进门擡头,目光就落在了床上半倚着的娘子身上。
那一眼只用惊艳来形容也太过苍白。
清透的薄衣覆于冰肌玉骨之上,墨发顺着肩头圆润的弧度披散开来,其下隐约可见那对漂亮的美人骨。
此刻,她那双莲目微微眯起,看着纤细的手腕的目光透露出几分痛苦不安。
听见有人进来,看起来甚为柔弱的娘子受惊般往床里缩了缩,那双莲目看见来人的那一刻涌上了全然的信任与欢喜,姣好的朱唇微张:“二郎,你来了——我手疼。”
娘子撒娇般的尾音消散在房内的那一瞬间,贺余生终于回过神来,闻言瞬间敛起杂思奔向床边。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双细腻的手腕:“清韶,你哪疼?”
“二郎。”闻清韶的眼角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嗓音仍旧可怜兮兮的,“我刚刚想起来,手腕一不小心撞到了床,可疼了。”
“那怎么办?”贺余生慌张失措,“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转身想走,却被闻清韶一把拉住:“不用药。”
贺余生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强忍着内心的焦急耐心地询问:“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
在贺余生期待的目光下,闻清韶缓缓将手擡起,冲他笑:“你吹吹它,就不疼了。”
贺余生被她的话惊得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他再没有看出来她在逗他那就是榆木脑袋了。
但是他不敢。
此刻的闻清韶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但他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就跟烫到了一样,他更不敢唐突她。
她是他心中不可亵渎的神佛。
抱住她、说心悦她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吹气……这种过于孟浪的动作,他是真的不敢。
闻清韶自然看出了他的胆怯,越发恨铁不成钢了起来。
还真是逼一下动一下。
心里不高兴,但她面上还是那幅柔弱的神情:“二郎,我手疼,你真的不想帮我吹吹吗?”
贺余生的身体绷直得像是一根准绳,喉结却不安地滚动了一下。
他在动摇。
闻清韶再接再厉:“可是我很想,二郎连这点要求也不满足我吗?”
贺余生张了张嘴,差点没发出声音:“……好。”
他离床边只有不到两步的距离,明明用不了多久,但他却像走了一辈子。
动作僵硬滞涩,他在与他自己的意志斗争,擡腿几乎就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闻清韶一直用鼓励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鼓励着他。
当他再次捧起她的手腕时,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手指在颤抖。
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细腻的手臂上——是他额前滑落的汗珠。
温热柔软的气息扑打在纤细的手腕上,引得皮肤微微颤栗,似有电光蹿过,惊得她手指蜷缩起来。
痒。
不一样的痒。
闻清韶克制着想要瑟缩的动作,细细分析着那一刻的感觉。
有点开心。
她仍旧注视着贺余生,目光饱含鼓励又温柔,但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兴奋。
贺余生的眼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克制着想要虔诚地亲吻她手臂的冲动,擡头问她:“还痛吗?”
落入耳中的嗓音艰涩沙哑,似有沙砾摩挲着耳垂。
痒。
还是那种痒。
闻清韶细细地凝视了他一会,倏忽笑了:“你到床上来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