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2 / 2)

贺余生喉间发苦,面上无异地点头。

闻清韶狐疑:“你不是说你睡着了吗?”

“前面好听。”贺余生从容淡定地回答。

“好吧,你别哄我了,肯定无聊,不然你也不会睡着了。”闻清韶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能上演第二次,否则不管贺余生到底有没有听见,她都会灭口的!

“明日我给你带点其它东西消遣,就不读话本了。”

贺余生听了前半句,正失落于少了相处的机会,一听后半句,低垂的双眸立刻擡了起来,连唇角也忍不住掀了掀。

这话的意思,他没想错的话,是她明日还来。

“好。”他轻轻应了。

事实上,闻清韶不只第二天,第三天也来了。

这日,她来得比前两天晚,是时,贺余生正靠在床边看留在这剩下的话本。

“二郎,我有东西给你。”闻清韶蹦蹦跳跳走进药室,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神秘地冲他笑,莲目弯弯。

贺余生闻言,放下手中话本,擡眼看她,眸色微动:“什么?”

闻清韶仍旧是笑,不肯直说:“你猜。”

贺余生配合着问:“是菊花饼吗?”

他之所以会有这个猜想,是因为昨天闻清韶说是给他带些物件消遣,但结果带来的几乎都是吃食,而且最后大多都进了她的嘴。

“才不是。”闻清韶当然听出他的打趣,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物件丢到了床上。

只是她不仅贴心地收了力道,还特意避开了位置。

“你自己好好瞧瞧,我到底带了什么?”

贺余生伸手去摸,等拿在手里才看清那物件的模样。

这次她带的,竟然是奇玩巧具,样式与中秋之夜他们买的颇为相似。

“顺路买的。”她在一旁不在意地说。

上次夜市买的的玩具,跟着那件脱掉的大氅一起掉进了津湖里,她记得那夜贺余生买了很多,以为他很喜欢,就特意绕路又买了几个。

贺余生难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他看着面前神态鲜活的娘子,喉间发痒,眼里似有千言万语。

闻清韶被她看得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起身往四处在室内摸索,看见一个眼生的药草和瓶瓶罐罐,就拿起来嘀咕一声:“这是啥?”

反正就是不肯看他。

贺余生笑着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将目光从小娘子身上挪回了手里的玩具上。

闻清韶察觉落在身上灼热的视线消失,顿时松了口气。

她随处东摸西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瞧床上的郎君。

贺余生偶一发觉看了过来,闻清韶就立刻撇开目光,假装观察手上的瓶瓶罐罐。

过了一会儿,闻清韶实在装不下去了,又走回床边,嘴上还像模像样地感慨一句:“也亏得你整日呆在这个不见太阳的屋子里,这要是换我,一天都呆不住。”

“那就出去走走吧。”贺余生应道,擡头间,手里的奇玩巧具发出“咔哒——”一声。

机关竟是已经解开了。

闻清韶又惊又奇,随手抢过来东看看西瞧瞧:“你这么快就解开了!”

贺余生见她这般意外,一直自卑的心里悄然溢出一丝自信。

“那中秋的时候二郎你为什么不试试,肯定不到一炷香!”闻清韶还在那继续说,神情略微心疼,“那样我们就可以一分钱不用付就得到那一摊子奇玩巧具,没准还能倒赚一笔。”

贺余生却是一时怔住,嘴角刚浮现的弧度转瞬消逝,心底的那丝自信也被铺天盖地的懊恼淹没。

他垂下目光,没说话。

好在闻清韶还不算掉钱眼里,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

她放下手里她看不懂的玩具,接起先前的话头:“那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我自己可以的。”贺余生没有擡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自己确实可以,难我不可以扶你吗?”闻清韶反问,“虽然老先生说你快好了,但你现在还是病人,我当然要照顾好你。”

贺余生看似无奈地低低应了一声,语调却好像高了一分:“嗯。”

闻清韶并未察觉,她搀着他往室外走。

“说起来,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碰见了阿姑。”闻清韶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厌烦,手上为他掀起门帘,“她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说是有事和我们商量。”

“那就今天吧。”贺余生平淡地说。

“嗯。”闻清韶点着头,随意往外面看了眼,下一瞬却被惊住了,“怎么那么多人?”

她今早来木音馆的时候,都不见街上有这么多人。

“怎么稍微年轻点的都蓬头垢面、衣冠不整,跟难民一样。”她的声音疑惑中略有嫌弃。

“今天是八月十五,是秋闱贡院解封的日子,这些应该都是考生学子,旁边的应该是他们的亲人。”贺余生收回发散的思绪,跟着看向外面,解释道,“咳咳,每年八月五日各地考生就要入贡院,由考官锁院,在解院之前,吃穿住行一律在贡院自行解决。”

“而这些考生,都是为了科考从小开始日夜苦读的书生,大多都四肢不勤,这十多天的琐事都不能假与他人之手,着实有些为难他们,所以说出来后落魄了点实属正常。”

这可真是他为数不多的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原来如此。”闻清韶一遍腹诽,一边点头。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他,好奇地问,“那么多考生为了它这么狼狈,秋闱肯定很重要,二郎怎么不去考?”

贺余生的脸色几不可查地一变。

闻清韶毫无知觉,她其实一直对秋闱这种事没什么概念,她阿爹算是半个草莽出生,入了宫后身边都是皇亲国戚,日后都需进国子监,并不需要考秋闱,直接春闱再殿试就可。

但她知道,贺余生并不在国子监就读,那秋闱对他肯定很重要。

她继续说:“你看啊,那么难的奇玩巧具,之前那么多人都没办法,二郎你都随随便便解开了。”

“你这么聪明,字也写得好。”

“所以我觉得,你要是去考秋闱,一定轻轻松松拿个解元。”

她以为是他不考是害怕考不好,便努力鼓励他,但其实她也确实这么觉得。

贺余生垂眸,长睫遮住了眼底情绪,他轻声反问她:“你真这么觉得?”

“是啊。”闻清韶应得顺口。

下一瞬,她却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糟了,二郎刚刚才跟她说过,考生要在贡院待十多天。

二郎身体这么娇弱必然撑不住,这要是参加秋闱,恐怕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这次,她恐怕说错了话,这要是触及了他伤心事可如何是好。

闻清韶偷偷觑了眼他,连忙转了口风,说起了其它事:“说起来八月十五,正是观潮的好日子,前几天一直没有时间去,你今天刚好也休养好了——”

“二郎,不如我们去观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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