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2 / 2)

不待他细想,两人已进了药馆,便有一药童闻声而来,见到来人又匆匆折返后厢房:“郎君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药童就再次出来了,掀起门帘后,等了一会,身后才走出一个老丈。

老丈看见贺余生,一摸胡子,奇道:“怎么今天来了?”

贺余生张口正欲回答,却不知是不是忍了太久,竟重重咳嗽起来:“咳咳咳——”

老丈表情微变,佝偻着的腰瞬间挺直,身形迅速地来到他面前,甫一把脉,脸色更沉:“怎么会突然病发,还如此凶猛。”

他即刻转身吩咐药童和车夫:“快,将他扶到药室!”

“是。”

两人得令,合力将浑身僵硬的贺余生半举半拖到后面的药室,就要把他擡进了浴桶里。

却被老丈阻止:“我先为郎君施针,你们把他放在榻上,你去药柜里把准备好的药材拿来,你去烧水。”

两人各自分工,而另一边的贺余生早已意识模糊,浑身的知觉都被源于骨头的疼痛占据,脊背的汗水越来越密,迅速晕湿了整件衣裳。

老丈迅速将他扒光,露出比脸色更为苍白的上半身,瘦弱的肌理因为疼痛用力崩得很紧,拉扯出的青黑色血管紧紧缠绕其上……

老丈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针包,三两下打开,袖袍翻动间,金针从指间飞出,扎进了他身上各个xue位。

贺余生终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眼睫颤动。

老丈眉头依旧不展,等一边药浴准备好,便将金针一一拔/回,让两人将他擡进去。

热气氤氲,贺余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你们在这看着。”老丈还没放下心来,叮嘱了药童及车夫一声,便出去了,“我去给他配服药。”

待到他将煎服好的药端进来时,贺余生已经转醒,他这才面色微缓,将那盛满黑褐药汁的碗递了过去:“把它喝了。”

贺余接过那一碗看起来就很苦的药汁,脑海不知为何浮现出小娘子带笑的话语,他手腕一顿,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有蜜饯吗?”

老丈摸着胡子的手一抖,下巴一痛,却比不上那句话来得让他心惊:“你说什么?”

贺余生不说话了,仰头就要将药汁一饮而尽。

“慢着。”老丈阻止了他,一招手换来药童,“你去把柜子里用来哄孩子喝药的蜜饯拿来。”

“是。”药童眼观鼻、鼻观心地出去了。

留下老丈对着贺余生啧啧称奇:“你这个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我看你年纪小,给你蜜饯你死活不要,现在都成家了,反倒自己跟我讨要,怪哉怪哉——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什么了?”

贺余生没应声。

他幼时喝药从来不吃蜜饯,那是因为他自认为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已经对苦麻木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思及此,他眼前恍然闪过一双含笑莲目。

还没吃到蜜饯,他心口就泛起了甜。

老丈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定然是那个自己素未谋面、却从眼前这个寡言郎君口里听到过的小娘子。

次数虽少,但每每提起,他的语气都极尽郑重。

挺好的,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没待老丈多问,药童便已送来一把蜜饯。

贺余生拈起一颗含在嘴里,味蕾立即漫上一道他陌生却向往的味道。

他唇角不受控制的掀了一下,待到甜味彻底消散,才将药一饮而尽。

老丈、药童、车夫:“……”

老丈揉了揉莫名发酸的老牙,转而正色地问:“你今日脉象如此急促紊乱,上次来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贺余生又含了一颗蜜饯,才低声说:“我喝了一碗瓜蒌薤白白酒汤。”

其实不是一碗,而是近两碗。

“瓜蒌薤白白酒汤?!”老丈顿时吹胡子瞪眼一通训,“你知道是什么汤你还喝!”

“这瓜蒌薤白白酒汤有通阳散结、行气祛痰之效,但对你这种脉象阴虚有热的病症是有害无益,病症复发是小,万一这么多年全白费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喝它干嘛?”

“是不是有人逼你啊,是你那个多事的主母吗?”不等他回答,老丈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你平时那聪明焉坏的劲儿呢,就算不能暴露,就算你要装,随便使点计给她混弄过去这个事还要我教你吗?!”

因为递那碗汤给他的是她。

贺余生知道这话说出去更拱火,干脆就不说话了。

“……我就不该救你!”老丈真的是被他这三拳打不出个屁的脾性气昏了头,“你小子现在主意是越来越大了,我可管不了你,你爱咋咋地,自生自灭也赖不着我。”

“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贺余生自动忽略他的气话,单刀直入地问。

老丈冷静下来,摸了摸胡子:“大事没有,小事几桩。”

“那我下次再来处理。”说着,他就起身从浴桶里站起来。

老丈有些惊讶:“这么急,难道有人盯上你了?”

“不是。”贺余生摇头,紧锁的眉头舒展,“是有人在等我。”

老丈:“……”

不用说了,他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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