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了,这彩锻只算作庆贺之礼,不算答贺,闻娘子也不必给我赏贺。”
嬷嬷制止了她,转身向一旁的原熹行礼道:“虽然六公主休假一天,但仍需按时完成功课,切莫懈怠。”
原熹看戏的表情一僵,无奈应了:“是,嬷嬷。”
“六公主、闻娘子,”嬷嬷雷厉风行做完这一切,便道,“老奴该回去授课了,先行告退。”
“嬷嬷慢走。”原熹示意银杏去送。
见人走远,她才转头对着还没回过神来的闻清韶说:“看来嬷嬷还是关心你的。”
“今早嬷嬷来我宫里把我吓一跳,还以为是银杏忘了替我向她请假,原来是来等你。”
闻清韶动容地点头:“没想到这种时候,除了你还有人愿意帮我,嬷嬷她……”
“你这说的什么话。”原熹将她手里的彩锻递给濯缨,转而握住她的手,“我们清韶长得面如满月、目若青莲,行端仪雅、礼教克娴,最是讨人喜欢。”
“这不敦亲王还特意向官家求旨,让贺二郎把你娶进府?”
闻清韶反握住她的手:“阿熹,你知道敦亲王为何要官家赐婚吗?”
“你不知道?”原熹反问。
“我该知道?”闻清韶茫然地眨眼。
原熹严肃地看了她几秒,倏忽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坐下,有宫女为其斟茶。
闻清韶鼓了鼓嘴:“阿熹,我没开玩笑。”
“我天生怪力,自幼就被骂成怪物、悍妇,京中郎君无人敢娶,何况阿爹现在还收监在牢——”
“敦亲王这个时候求旨赐婚,肯定有问题!”
“你先别急。”原熹将斟好的茶递给她,自己也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才继续说,“其实嬷嬷说的也对,你已经嫁进了王府,不管敦亲王目的是什么,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至于闻尚书——”她微微一顿,“你该相信官家,他定会明察秋毫,还你一个真相,还闻尚书一个清白。”
“清韶,你该知道,你只是一个弱、普通的女子,前朝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阿熹。”闻清韶接过茶杯,没有喝,“这对你来说是前朝事,对我来说是家事。”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怕我知道,怕我插手,怕我惹祸上身,但是却还一直帮我,我很感激你。”
她的语气很认真,神情很郑重:“从今天开始,我阿爹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来过玉英殿。”
说着,她放下茶杯就想起身离开。
原熹被气笑了:“和我没关系,你不想探监了是吗?”
闻清韶身体一顿,转过身来,眼睛发亮:“官家同意了?!”
原熹斜睨了她一眼,不答,优雅地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又一口。
闻清韶见此,连忙殷勤地提起茶壶为她斟了杯新茶,小心翼翼地推到她面前:“阿熹,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你怎么会不管我呢?”
原熹冷笑一声,继续喝着旧茶:“我哪里有资格帮闻娘子,今天她也没来过我玉英殿。”
“海棠,送这位客人出宫吧。”
海棠无奈地领命,指使其他几个宫女去拦住闻清韶,濯缨察言观色,竟也没去拦。
闻清韶不躲不避,就蹲在原熹旁边,用那亮晶晶的眸子瞧着她:“阿熹你最好了,你别生我气了,我刚刚说的都是胡话,你就当没听见。”
“闻娘子好大的架子。”原熹头一撇,继续冷嘲热讽,“想让我听见我就得听见,不想让我听见我就听不见。”
几名宫女一起合力拉人,闻清韶却纹丝不动,也不知是不是没尽心尽力,还是上次已经领教过了,知道没用。
闻清韶却还装模作样地惨叫几声,满眼委屈地看着她:“阿熹……”
“好了。”原熹回过头来,对着海棠等人一挥手,“上次就不该对你心软,上了你的贼船不说,现在还被你拿捏了。”
“阿熹最好了。”闻清韶见她妥协,眉开眼笑地挽住她的手,“才不会对我狠心的。”
“要是没有这手谕——”原熹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纸递给她,“我恐怕就成了你口中那个狠心的人。”
闻清韶却没办法继续和她诨插打科了,她的目光被那卷黄纸牢牢吸引,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原熹笑容微敛,叹了口气,将手谕塞进她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拿着吧。”
闻清韶似大梦初醒,手里似乎捏了个烫手山芋,不敢用力又不敢放下。
最后还是原熹又把手谕拿了出来,在她眼前展开。
“清韶,你可以去看闻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