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训练的信使皆是好手,路途也比你熟悉,并不需要你去。”叶辉努力擡起嘴角,却还是露不出一个笑脸,“来回路上危险重重,你也只走过这一次,万一迷路了反而贻误战机。”
“我能直接见李渊,信使不行。”雀儿心意已决,便听不进去一句劝,更何况叶辉找的理由并不可靠,“谁说我就走过这一回,阿一也曾经带着我在西南边境混过,至少从帝京到西南的这片疆域,总有我熟的地方。”
雀儿一直学不会说谎,心底发虚的时候措辞都学会了委婉,叶辉听出来了。可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更不忍心直接拒绝。他清楚地明白,雀儿如此都是为了他。
叶辉不再看雀儿,而是对着方怀说,“清点一下健康的士兵人数,我带着去西南五部求药。”
雀儿和叶辉对峙的时候,方怀和苏奕都不敢说话。方怀找了桌案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苏奕就红着一双眼睛看两人说话,这时候带着哭腔接话,“哪用得着你带兵,我去,我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他们都怕我。先礼后兵我也懂的。”
叶辉虽然已经再次认识到苏奕是个感性之人,仍然不知如何应对他话中的哭腔,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苏奕见此便出去整军,一副马上就要出发的样子。
这时候方怀将写好的密信递给叶辉,“世子殿下看看可还有遗漏。”
叶辉沉默地接过信纸,见其上言简意赅,条理明晰,不仅描述了如今的情况,还附上了目前的几种猜测作为参考。
这样的一封信不管被信使交到谁手上都一定会受到重视,更别提待会还要按制密封,更加重其重要性。冷酷一点说,只要信使能平安到达大良最近的驿站,这封信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李渊手上。
真是可靠。完全不需要用雀儿去了呢。
雀儿也凑过来跟着一起看信,还要用余光瞥叶辉,见他神色变幻,“如今大良境内驿站安全吗?既然他们都想到去毒杀皇帝了,要切断边境和帝京的联系最直接的就是渗透驿站了吧。”
叶辉惊奇地发现雀儿开始懂得政治了,只是他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知道雀儿说得是对的。驿站不安全,只要将信转手就不能保证送到京中的还是原来的这封信。这就又绕回来了,雀儿确实是作为信使最好的选择。
叶辉又不说话了,只是将信纸交给他方怀让他密封。
方怀对雀儿不熟,只是看叶辉的纠结猜到了这位姑娘应该便是最好的选择,帝京中的事情他不懂,他也不说话,他相信世子作为西南王的儿子不会因一己之私做错误的选择。
打破沉默的是又回来的苏奕。只见他已经身披银甲,手执长枪,一副准备出发的样子。“现在出现症状的大概有五千人,也不知道西南人到底把毒下在了哪里,这个数字可能还会增长。我就带走西南军三万人,留给你们一万西南军守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有老兵带着,走了。”
苏奕来去匆匆,叶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仍然沉默,最后叹息一声。
他拿过已经封好的密信,请方怀去准备一匹快马和一份解药。方怀看出叶辉是想要说几句悄悄话,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你跟在苏奕的军队后面绕道西南五部那边去看看,若是狄虏真的取道五部,应该能发现痕迹。”叶辉又拿出随身的玉佩交给雀儿,“信使传信的信物方怀应该去准备了,这玉佩你拿着,若是玉佩不管用再拿信使的信物,若驿站中有奸细一定就盯着信使呢。反正我名声臭,西南王世子的人征用驿站的马应该无人起疑,蛮横一点,驿站的人怕了就会为你备马了。”
雀儿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回来。”
叶辉也看着雀儿,像是要把她刻在心底,“你若到了帝京,就别回来了,在帝京好好陪着我娘,等我回去。”
雀儿突然有些迟疑,犹豫地问,“若是王妃问起王爷的事,要不要瞒一瞒?”
“就你这不会说谎的样子能瞒得住谁。”叶辉叹息一声,“告诉她吧,她想知道什么就都告诉她。”
叶辉看着去而复返的方怀便知道雀儿该走了,没有时间给自己依依惜别了。雀儿和自己来西南一趟,刚刚到达,连行李都没拆又原样拎回去了,真是造化弄人。“去吧,自己当心。”
“别担心,我很强的。”雀儿紧盯着叶辉,表情严肃。
叶辉嘴角微微扬起,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