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沐云让坐在轮椅上以假乱真的傀同秦川做出提醒,但是,傀一动不动,仿佛收不到他的指令。
再然后,所有打手心腹便都开始无视他的命令攻击秦川,那种无视是字面意思的无视,也就是说,那会儿,他们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甚至根本不知道疼痛,只是要让秦川陷入某种绝境。
所有人好似都疯了,他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陷入自己看到或者说认为是正确的世界里。
甚至,当秦川同傀问出问题时,傀竟然咬破了舌头止住了话头。
要知道,面对问题,傀是不能不做出回应的。
但,一切都发生了,而且,进|入洞xue中后,沐云确认那个傀没死,但一点对方的信息都感知不到了。
仿佛,从进|入这里开始,秦川就掉入某种精神干扰之中,她想要同沐云并肩进退的心意似乎被觉察并被无限放大,在秦川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屏蔽了除此之外的所有信息。
不当是秦川,还包括其他所有人。
甚至是沐云自己,也不能幸免。
“你们怎么来的?”想到这里,沐云问师古。
师古挠挠头:“就,骑它……”
然而手指指出那瞬,先前就在那里的黑蟒却不见了踪迹:“你师父呢?”
这话问的是玉小仙。
然而,也是问出这句话时,师古发现,先前所有人,此刻都不见了。
“人呢?!”师古跺脚大声问。
声音在空阔的四周回荡。
“这里!”一个声音回复,竟是小明。
师古骂骂咧咧跑向声音传来那处,而后看到,那处,并没有人。
身后再是一声:“这里!”
这次是洛林的声音。
然而,同样的,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再回头,连沐云也不见了。
一种很细微的动静从四壁所有的洞中生发,听不清楚是什么,好像是碎语,又好像是……有什么在其中蹿行!
而沐云眼前看到的,却不是那样,黑蟒不顾玉小仙的阻拦,朝着秦川消失的洞xue钻去,而其他人,各自朝向不同的地方,愣愣出神。
沐云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正要拉住师古叫人离开时,洞xue中先前出现过的动静再次出现,呓语一般的念叨声,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但在那点声音之后,所有的门主便即起身,而后,诡异笑着,没入洞xue之后……
一同走进去的,还有沐云带来的那些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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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xue内,秦川推着“沐云”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扇门,牵住她手的小沐云示意她敲门:“哥哥在等你。”
“哥哥?”秦川不解,“谁的哥哥?”
小沐云点点头:“嗯,就是哥哥。”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小沐云的认知,有些答非所问。
但,这其实才是正常的,秦川于是判定,面前的小沐云只是个傀,那么,她瞧眼坐在轮椅上的人,知道那或许也只是个傀。
可为什么,方才的乱斗里,似乎有人帮过她,也同她说过什么,可她完全察觉不到对方是谁?甚至没有意识到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她方才,好像只有一种情绪,只剩一种判断。
低头,扶手上,沐云血迹写下的“进|洞”两个字前似乎也有涂抹的痕迹,如果不是意识模糊之下的体力不支,如果不是让她进|洞,那么,原本对方要写的会是什么?
而且,为什么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
“是精神干扰,找到你最在意的东西无限放大,让你关注不到其他。这其实很危险,但是,我知道他不会伤你,”内里一个声音传来,低沉、寡淡,带些慵懒和无所谓,“我干的。”
他?
是谁?
而内里这人,从九牢幻境开始就一直蛰伏其后,甚至一度逼到沐云、秦川和他三足而立的存在,又到底是谁?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声音读心一般,再次洞悉了秦川的内心所想,“推开门进来吧,我们也该见一见了……”
秦川垂眸,略略思索,而后伸手,推开了门。
对方说得不错,终归是要见的。
门内,秦川设想过无数种情景,却还是没料到眼前的这一种,也没料到内里出现的这个人。
那是她曾经的家,她住过的房间,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是她熟悉的存在,而在其中,还有一个更熟悉的人,却是一个最不应该存在并出现的人——顾清澜。
“妈……”下意识地,秦川叫了一句。
书桌旁,便有一人擡头,停下手中摆弄的茶杯,朝她看了过来:“来了?”
没有了门的隔阂,那个声音不再低沉、寡淡,而有了些活人的气息,但也相当有限,好似那点气息也不过是同旁人人云亦云学来的,有种不真实感。
那人看见秦川定定看向穿梭其中做着待客准备的女人,笑道:“不是她,只是一个傀。很像吧?”
一句很像,将秦川拉出虚妄。
她看向对方,一个眉眼很分明立体的男子,长得很好,自带了书卷气,却莫名有些羸弱,但那种羸弱却并非来自精神,而像是,这具身体本身带来的。
“做个自我介绍吧,”男人看秦川瞧他,“我叫龙千北。”
龙千北淡淡地说,又示意秦川靠近,将一杯茶端到对方面前:“这个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
秦川点点头,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男人,她不大提得起警惕性。
“你知道为什么吗?”又像洞悉秦川内心,龙千北道,“因为,我同你有同一个母亲。”
又淡淡笑:“这么说,你大概没什么概念。不如这么说吧,九牢幻境中你母亲顾清澜在人众制药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我……”
“所以,她也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