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琅(2 / 2)

秦川为他抹去头脸上沾染的黑灰和稻草茎:“嗯,看见了。”

“爹!”吴琅一个转身,立即藏在秦川身后朝前指,“他们要带我走,到处抓我,我打不过!爹,你帮我教训他们!”

隔着噼啪作响的回环火焰,秦川顺着吴琅的手指看向村房那头的另个门,门洞暗处,站了十数人,都遮了面。

秦川点头,踩着火光朝前走,身后,吴琅将缠绕点火明子的稻草绳结一扔,趾高气扬做着挑衅的姿态。

二人身后,石木天刚和清水丫丫几人分工,已经开始用各自的法子灭火。

身侧飞过浓黑墨点,是搅拧成团的鬼篆书,书字飞出帖上火焰瞬间,火焰熄灭,接连几个拍下去,火就灭了大半。

“卧槽!大佬,”清水丫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火势又不大,拿个扫把也行吧,用得着这么炫技浪费!”

石木天刚嘿嘿:“劳资我乐意,你管得着!”

明灭的光线里,门洞那处的几人愈发看得分明,其中几个,在先前,前往密林找到吴琅本体的时候已经见过。

秦川确定,他们是吴家人。

而此时,吴琅应该还没有遇上桑仐。

毕竟,后来送吴琅无根子回来的人并没有这么多。

如果遇到桑仐,就算拦不住,他们是不可能放任不管,是一定会上前阻拦的,人数必然要消耗掉一些。

正如后来归来的人中,人数远远不及现在。

这么说,这个局里出现的幻境,有着某种运行法则,在所有幻境之中,或许存在一个最初的起始,一切是从起始处生发,因为介入精神体的不一样而出现了不同的分支衍生。

一旦找到那个开始,或者某个重要的节点,故事可以回到最初的状态,一定程度上可以实现改写。

秦川思索。

“改写是不可能的,”恰在此时,沐云开口,像是能懂她的心,“所有的东西都有一个开始,或是某个重要的节点,或是某种强大的精神,但一旦事件真实发生就无法改写,能改写的只是那些衍生出来的幻境。”

“这里?”秦川问,适可而止。

“是第一重幻境的边界,对于他而言,”沐云道,“是那个重要的节点,他是在离开这里时受的伤,也是我们此时能接触到关于他的最初的部分。”

“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从此处离开,人能送走。”

“第一重?”秦川道,“这么说来,幻境有九重。”

“嗯。”沐云点头。

“爹,”吴琅继续挑衅那头的人,忍不住打岔问,“你们在说什么?”

秦川回头,示意沐云止步。

她的意思很明显,对她出手怎么都行,毕竟他们之间或许有一些恩怨是秦川尚未明白的,算得上账。

但她不想在吴琅的事情上同对方扯上什么,她要送人走,而他,不能使坏。

沐云苦笑:“这一点,我同你一样,你大可放心,我同人有过约定,也是要带人离开。”

那个同人做的约定,秦川不用想也知道,是吴琳。

但,秦川依旧不准备让沐云跟上,她对他的信任,有,但不多。

而那仅限的信任,她不会放任在吴琅身上。

“爹!”吴琅并没有察觉身边这些心思,只是来了依仗,相当嚣张地劈手一指,“就是他们!你帮我教训他们,不过……”

秦川看他一路叫嚣挑衅,到了面前,却又有些败下兴来:“嗯?”

“出手轻点……”吴琅糯糯,“他们……他们好像是我姐的人。”

“嗯。”秦川点头,突然瞥见对面人影身后的一副担架。

于是果断出手,不过,没有朝向对方,而是轻巧擒住吴琅。

吴家十三个护送吴琅高手的身后,是副担架,担架上蒙着的白色被单,染血,浸红……

“爹!”吴琅还没搞清楚状况,“是打他们,不是我!”

“嗯,”秦川依旧点头,“我知道他们欺负你了,不过……”

“吴琅,”秦川继续,“你跟他们走,不要再回来了。”

“为什么?”吴琅以为他爹搞错了,正想再解释几句,却看秦川的眼眸无比平静,带着不容置疑,他突然生出一种熟悉,相同的目光,他曾经在离开时的吴琳身上见过,进而生出恐惧,隐隐觉得这一切大概真的没得谈了。

于是,吴琅情绪开始失控:“爹,为什么啊?!说好的不是吗?你带我蹚局,帮我晋3S级的,我还想着……想着……”

吴琅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险些就要听不清了,垂下的头毛呛呛,沾满草叶灰尘。

秦川瞧着,因为没有松手,也没法去替他拍上一拍。

秦川就还想再说点什么,至少是哄哄。

然而,还不等秦川开口,吴琅像是得了什么勇气,突然大吼出没说出口的话:“我还想着晋了3S级,和爹一起进终极局!爹,我会努力的,会很努力很努力的!不会拖你的后腿,从今往后,你让我看的书我都会好好看,你交代我的事我都会好好办,再也不偷懒了!”

秦川垂眸,合上了眼,遮住眼底那一丝不合时宜的湿润。

“爹!”秦川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不容置疑将他朝着那些静静等候的吴家高手身边带,眼看对方要再次抓住他,吴琅怒吼一声,挣脱秦川的束缚。

“爹!”他喊,“我不走!除非你打死我!”

秦川便垂眸,不再言语,而后,猛然出手。

吴琅愣住,等第一拳挥到近前时,他知道,今天,是真的没得谈了。

他笑,不理解,而后,也不再说什么,出手迎了上去。

他的打法很幼稚,虽然明显有功底,是学过很好的家传武学,但是,没人将关键的招式教给他,以至于每每到关键出手攻击或格挡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后招。

拿下他,秦川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出乎意料的,秦川没有着急结束这场战局。

而是在几个回合之后,将吴琅招式中的遗漏一点点演示出来,重新打在吴琅身上。

吴琅节节败退,受了点相当有限的皮外伤,因此,越战越勇,跌倒再爬起,就是不吭一声,带着一种执拗。

那条蝮蛇的眼眸便再次映入秦川眼中,同眼前之人达成某种重叠。

是了,秦川想,难怪她第一眼看见蝮蛇时就觉得眼熟,就觉得见过。

原来,这才是吴琅认真的样子。

而这个样子,她其实,早就见过。

然而,再慢的招式也有演完的时候,再不着急的打法,也有将人体力熬散的时刻。

吴琅,毫无意外地被秦川擒住了后脖颈,朝着吴家人方向拖。

“爹!”吴琅反手,大喘气,无意义地去扒弄秦川的手,有几下,指甲划破秦川的手,他又慌忙停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其实知道的,秦川要做什么。

可……

“爹!我不走!!”

秦川无言,将人交到吴家人手中。

回身时,朝石木天刚示意。

石木天刚会意,上前,蒙住吴琅的眼,在他胸口猛然一推,下一瞬,无根子消失,担架上的人有了呼吸。

“爹!!!”自始至终,秦川没有回头,只是背身而立,听吴琅挣脱不得的最后一句怒吼,“不要赶我走!!!!”

而后,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顿时无比安静。

蝮蛇和鸟笼最外一重枯藤,慢慢冰消,内里一层,此时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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