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恋
这次过生的环节与往年并没有起什么新意,关灯、上蛋糕、插蜡烛、吹蜡烛、吃蛋糕。
这是他们之间共同度过的第四个生日,宴会的嘉宾一如既往地只有他们彼此。只是这次温璃要送的礼,和往常不太一样。
花费她将近四年的时间,温璃终于在毕业前完成了她给姜枫准备得最用心的生日礼物,她管这叫做——记忆礼。
蜡烛被熄灭,他还没许愿,就被温璃打断了。
“哥。”她喊他,双手递给他一本砖头厚的本子,眉眼间是掐得出水的温柔,笑意浅却勾得人心痒:“生日快乐。”
姜枫低头拆了包装,是一本尺寸八开的手帐,又厚又重。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温璃就靠在他肩上讲解:“从我们开始遇见那天到今天为止的记录,我所有的心情都写在里面了。上高中之后,我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当时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搬过来这里了,所以在这里面,你会看到这么多年来跟你有关的日记,我们这几年来拍的所有照片,还有我们一起做过的决定……”
前几页是立体的卡通纸张画,讲述了一男一女的小人从互不相识到相互掐架,到最后握手言和、相互依偎的爱情故事。
纸张一页一页地揭过,他浏览了所有娟秀工整的文字和大量配图,以及照片,他们之间颇有纪念意义的瞬间。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日记和故事都配有一个明确的日期。
从初见到相识,从接触到熟悉,从相处到相爱,从高中到大学,每一处无不详细,每一个字无不有情。
这厚实有分量的本子从头到尾,把他们之间的所有回忆记录得满满当当。
要说多爱才算爱,在这一刹的星火之间,他了然答案。
他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给她,她却别出心裁,将他们生命里最美好的部分用记录的方式,赠予了他。
他胸腔里酝酿着一股说不出的心潮,仿佛坐在海边,心神被一茬又一茬的滔天巨浪所盖过。
他再未见过如此盛大的爱意。
她温柔时是细水绵长、润物无声,翻涌时又震得他惊心动魄、愧不敢接。
“我很喜欢。”姜枫坦言,心中形容不出地充盈,转眼将她揽进怀里,吻她额头:“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礼物。”
她赖在他身边,笑颜如花,双手捧过他下颌利落的脸:“这只是高中到大学,等我们毕业了,我就写一本全新的,记录我们以后的生活。等好多好多年之后,我们老了,我就陪你坐在长椅上,念我们年轻时候所有的经历……”
“不如现在就念吧。”姜枫煞风景地提出要求,他刚才翻的时候救早有预谋,做了好几处标记:“我现在就想听。”
“……你又欺负我!”温璃委屈脸,不是不情愿,主要是觉得以前写的东西太流水账,显得她过于幼稚。做成本子还行,念出来也太尴尬了……可惜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寿星最大这个铁律。
她屈服了,取过来一页页翻开,开始了她的社死之路——
“……时隔两年,我又见到了他,还是在学校。其实昨天跟了他一段路,我就已经认出他来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为什么这么奇怪,唯独对他印象那么深刻。可是我记得他,他却认不出我,还说我有病。我有点难过。但是还好,当天我们学校就换座了。我想着,既然他暂时想不起我,那我就坐他旁边好了,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我。”
“……真是可恶,这个人不仅没有想起我,还把我的桌子给掀了!!!不过也没事,因为今天我就听说他要跟人打架,我跑去看了,主要是担心他被人揍死。我之所以没有插手,是因为我答应过笙儿,不再跟男生打架,所以我改为了报警。户舟这小子还跟过去那样怂包,逃了。我就跟过去,又问了他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结果他还真的就不记得我了,还是跟之前一样说我有病。从今天之后我就确信,在他的记忆里,是没有我位置的。”
“今天真是有够倒霉的,被几个女生堵在一条巷子里,被要钱。我不想动手,其中一个女生认出了我,我话没说,她们就吓跑了。下午上体育课,我想给他送水的,但是他也太吓人了……他周围都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加上前两次他对我态度都很恶劣,我不想再惹他反感,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吧。”
“今天很奇怪,他没再掀我的桌子了,而且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我很高兴。”
“莫名其妙,他今天又转性了,对我态度特别差!这个人,要我说,比我妈都善变!我发誓,再也不要理他了!!!”
“在我决定放弃之后,他莫名跑来跟我套近乎了。风水轮流转,我却不忍心不理他。以及……不知道他脑子里放的都是什么陈年佳酿,熏得人想醉。”
“……我疼得真的快要痛死了,他带我去医院做了治疗,还抱了我。我没反抗,也没理由反抗,我清楚自己对他的好感,如果要我形容这种热烈又心花怒放的感觉,那大概就是——
我喜欢上他了。”
“今天也是死乞白赖地赖着他辅导我的一天,在奶茶店。”
“他今天说还想跟我坐一块儿,我感觉我就算是死了,化成灰也肯定是笑脸的形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省略手写的五百个肆意狂放的哈),他居然说他喜欢我!!!!!!”
“他说要跟我填同一个学校,鬼知道我有多高兴。晚上一直睡不着,全在兴奋这件事了,只好爬起来写日记。但我鱼和熊掌都想要,又不想他因为我而放弃更好的路……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我决定自私一次,我想把他留在身边。”
“上了大学,他还是好受欢迎啊……自卑。”
“他从不遮掩他对我的喜欢,对我的爱。我想我也是。”
“他今天送我项链了!!!不过我觉得这东西就跟锁链一样,捆住了我,我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和他住在一起的第1天,开心。”
“和他住在一起的第2天,好开心。”
“和他住在一起的第3天,还是好开心。”
“和他住在一起的第4天,爆炸一样开心。”
“和他住在一起的第5天,比昨天还要爆炸开心。”
“……”
“和他住在一起的第60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比今天还会更开心。”
“……”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改变我未来的职业走向,回想之前,命运好像早就给过我暗示了。包括他当初建议我改行当老师。其实我真的从未想过,只是在这个契机到来的时候,我不得不去接受,包括我心中的变数,我也确实想要走这条路……可是知道他要出国,我表面上说着要放手,心里却拦不住地天塌地陷。一想到要分开两年,我感觉我的心痛得要死掉了。”
“今天试做了好几个菜,气,可恨的辣子鸡,感觉我做得还不够好吃。那个拔丝山药的糖汁又失败了呜呜呜……”
“美食大功告成!明天,他生日就在明天!好好表现,本大厨一定可以做好这几道惊艳四座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