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恋
这场周末约会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温璃哼着快乐小曲儿一路满载而归,刚进门,正好听到舍友在讨论兼职的事。
“小温璃。”苏晴看向拎着大包小包的温璃,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兼职么?”东西全被甩在书桌上,温璃回头应她。
“对对。”吴熙两下穿好拖鞋,离地飞到温璃身边,大刺刺地架过她肩膀,在她耳边吹风:“军训结束后找个辅导工作,我打听过了,星州这方面的时薪超级可观!”
“怎样?”她压低声线,蛊惑人心:“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组织呗?”
温璃将新书一一取出,用力岔进书架:“有正经渠道?”
“当然!大二学姐她们有个群,每天都在大量摇人。”吴熙眼里跳跃着一簇火焰,估计早把算盘敲好了:“我们都可以去,可能是同个地方,不过辅导的学生不一样。”
苏晴站起,像个游行者一样慷慨激昂地鼓动温璃,一条长臂捅向空中:“赚外快!加餐!赚外快!加餐!”
加餐?
口腹之欲就算了,温璃若有所思地摸向脖子上那条‘三万六’,她给它起名‘三万六’,节外生枝了个旁的想法。
除了姜枫送的死贵项链,佟笙这段时间塞了好多开学礼给她。她要是决心去,目的不外乎是为了给他们回礼。
“你戴这个好看哎。”眼尖如针的苏晴注意到了温璃的小动作,她向来空无一物的脖子竟出现了稀罕物,苏晴黏过来,眼睛自动眯成八卦的形状:“男朋友送的?”
“嗯。”温璃笑里蒙着不多见的羞涩:“就今天。”
“哎呦——”俩室友纷纷化身柠檬精,酸溜溜地齐声惊呼,贴在她身边起哄:“好一对情深意切的璧人呢……”
滔滔不绝地八卦完温璃的个人情感,吴熙囫囵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满地‘啧’了声:“武时舒还舍不得回窝啊?这都快十一点半了。灰姑娘都比她有时间观念。”
“对啊。”苏晴敛了笑容,附和道:“平时她最迟十一点也要回来了,别不是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温璃想了想,说:“她有回不是十二点才回来么?”
“不行。”左思右想,苏晴还是放不下心里这块石头,拿了手机给武时舒发消息:“我问问,要真出问题,我立马跑下去通知宿管。”
“我也觉得应该不会。”吴熙摆摆手,瞄向武时舒叠放整齐的被褥,叹气说:“要不是她真勤奋,我都怀疑她以一人之力孤立了咱们寝室。”
“安全。在回来路上了。”苏晴报备收到的回复,接过吴熙的话茬:“她卷王一个,大一就准备考研了,你敢信这人。”
“不,这不过是她第一个阶段的小目标。”一线情报在手,吴熙高深莫测地翘起中指提眼镜框:“她打算读博,立志成为一个完善国家法律条文的女斗士。”
“……”温璃和苏晴面无表情地击掌:“哇哦,好酷。”
“唉,我就比较可怜催了,我是爸妈按着我的手选的,我对法学的兴趣根本就不大。”吴熙激情澎湃地演讲完毕,一屁股坐回自己的狗窝,尝试徒手抠开水果罐头:“你知道他们的初衷是什么吗?他们觉得以后我成了律师,就能给他们挣脸面。”
“我真服了。”屡试不开,吴熙拧眉观察罐头四周:“怎么打不开啊,你个食物罐罐也来欺负我?”
“给我吧。”温璃不由分地夺过,手上一个用力,罐头片不翼而飞了。
“霍!”温璃一顿神操作,给吴熙惊得双手僵在了半空。
“所以,你以后真会选择律师这条路吗?”苏晴对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常上心,贴过来就揭人伤疤。
“呵。”吴熙冷笑,摸了个勺子扔进罐里,挖出一口吃了:“我也不想啊,但我感觉今年过年他们就得向我那群亲戚宣布,我那光明的未来,非律师莫属……”
“哈哈哈哈哈……”
苏晴和温璃默契地仰头大笑,吴熙双眼无光地瞪着两个需要相互搀扶才不至于笑倒下的幸灾乐祸者。
“你为什么不反抗啊年轻人。”苏晴捂着笑痛的肚子,勉强擡起头来:“未来都被铺设好了是很惨的好不好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不想吗?”吴熙回怼了她一个干笑,无奈又透着莫大的苦楚:“人生有时候不是处处都轮得到自己做主的。”
吴熙苦涩完,嘴里齁甜的黄桃对味觉来说已经没滋没味了。
“小熙……”吴熙回头,苏晴扑了她满怀的拥抱。
在这接连起伏的笑声与突然的沉默寡言中,温璃想起了自己学法的初衷。
她的想法堪比拍脑瓜式决策,当年温与声手术感染是医院过失,导致他病情恶化,才撑一年半载就离世了。
她带着这股没能起诉医院的仇恨进入了这个专业,想着如果当初不能为至亲伸张正义,至少有一天,能为了他人的至亲做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吧。
武时舒迟迟而归,温璃正好拨通了佟笙的电话。
她把白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遍,那头按捺不住八卦之魂的佟笙,嘿嘿一笑:“姜哥还是舍得为你放血的嘛……”
“什么呀……”温璃笑,爱不释手地对镜摸项链坠子。
“哦,对了,提到这个,你这情况跟我在这儿认识的一个朋友简直就是正反教材!”佟笙平躺在床,吐槽之魂一把把她烧了起来,她将半个身子大的皮卡丘扔回后背,垫上:“而且现在不是有种声音说,有些男人给女生花个几百块就各种强调价值,喊贵么?我感觉我那朋友就受了这种铁公鸡的迫害。”
“我这人向来劝分不劝和,但她感情经历一片空白,对方给她提供点情绪价值,她就把对方当唯一的真爱,正上头呢。我看她这阵仗,是非要去撞南墙了,我放十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