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慕
姜枫到教室的时候早读还没上,温璃已经坐座位上背单词了。
自从期中考时间一出,不,应该要更早,她日日致力于将一颗脑袋埋在书堆里,要不是上厕所或被她的发小叫走,他就没见她主动擡过头。
姜枫原本以为只有她这么认真地当义务教育的奴隶。
结果期中考前七天,她不知道在她发小耳边吹了什么邪风,让人心甘情愿地照着她的模子复制,一块儿走上了复习这条不归路。
俩人平日里就形影不离,现在可算是见机合为一体了。
姜枫拉开椅子坐下,手里的包子递到嘴边就要咬下。
耳边温璃背词儿的声音一传来,他就犹豫了,听着那股清亮的嗓音,把包子塞回了塑料袋。
他之前可是经常无视纪律在第一节课吃包子。
肉包浓郁的香气足以扰乱周围同学的五根清净,虽然也就一转眼功夫,但他们心中无一不扼腕痛恨,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温璃重新背完一组还没学到的单元词,心想姜枫怎么刚坐下就跑出去了?
一回头,发现他支在走廊,手肘随意搭在石墙围栏上,慢里斯条地吃着包子。
第一节课还没上,张欣就带了个身姿挺拔的男生,一前一后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安静一下。”张欣站上讲台,拎起数学老师的三角尺一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从外省转来咱们班的,以后跟大家就是同学了,掌声欢迎一下。”
“噢喔噢喔——”
底下立马哄起一片鬼叫,接着是一阵整整齐齐的掌声。
这复杂的噪音里边儿夹带着女生们私下交头接耳时评价的‘好高’‘好帅’的字眼。
“先坐最后一排那个位置吧。”张欣大发慈悲地让转校生跳过了自我介绍的死亡环节,饼肥想特殊优待他,而是她对班上这群猴了如指掌,半天就能扒着人家底裤问那是什么牌子,还愁问不出一个名字和兴趣爱好?
她尺子指向上周空出来的位置:“现在没人坐,去吧。”
转校生道了声‘好’,顺着过道走下,在众学子的目光迎接下坐在了温璃右边。
这位置原来的主子因病休学了,上周刚走,学校就马不停蹄地把这个空缺给11班填上了。
“哎,兄弟,你走大运了!”他的新同桌连屁股都没让人坐热,上来就是一套近乎:“一来就要期中考啊。”
“没事,我运气一直不错。”转校生笑笑,一把将包塞进了桌肚,空间刚好。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徐岁!”徐岁一个伸手,递到了他的新同桌面前。
转校生礼貌回握:“祁封,祈愿的祈,封校的封。”
“哎哟,精神同行,这名跟炸学校有得一拼!”徐岁大笑,另一只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祁封听徐岁那货吹完牛,扭头喊了好几声坐他左边沉迷复习的温璃:“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温璃耳边动静不断,烦躁中艰难擡头,往右边一瞥,那人正笑着打量她,第一眼就给温璃一种笑面虎的感觉,但她对这人没印象,说不上来恐惧的根源是什么,她皱眉:“有事?”
“噢,见过?”温璃想起他的问题,干脆一答:“没有。”
她说完立马把头扎回了书海。
被无情忽视的祁封:“……”
午休在禾味干饭,户舟校霸名号的起源与发展等信息被齐非一股脑汇总给了姜枫。
总结完就一句话,户舟那孙子以前就干不过温璃,给人当小弟的,后来摸到门路,才偶然在三中当上了老大,还从姜枫这儿博了个沙雕的副称。
姜枫听完面上不显,心里却嫌自己草木皆兵。
户舟那假把式放的狠话充其量就是一幌子,不一定真动手,可明知是这个理儿,姜枫还是想到了‘万一’这个操蛋的可能。
万一呢?
户舟那货是个疯的,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跟他扯上关系的人,他没法保证其他人不受波及。
再说了,他对温璃的态度一直都不明朗,俩人关系也没有好到把一件事儿摊开来讲的程度,他就只能选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拒绝她、疏远她。
这个心浮气躁的年纪有几个是坚强的?
他都会因为家里那点屁事而任性地选择荒废自己,何况他之前已经跟温璃划清楚河汉界了。
她是个懂进退的人,也确实再没和他主动交流过。
这就像敲门的人只要一直得不到回应,就不会再继续了。
可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温璃对他产生兴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硬要找个理由出来……难道以前她在哪儿见过自己?
呵,以前他不屑一顾,现在他倒学会逐步分析了。
姜枫吃好之后,喝着茶冷静宣布:“吃完饭,一会儿回去把之前没写的作业都补了。”
张凡埋头吃得正香,听了一耳朵的爆炸奇闻,猛地擡头盯向姜枫:“哥,你说啥?!”
“我也不……理解。”齐非筷子一顿,也懵了。
“看什么?”姜枫搁了茶杯,神色如常地扫过如同被五雷轰了顶的难兄难弟:“我带头写,赶紧吃。”
满嘴流油的张凡和面如死灰的齐非:“……”
午休还没结束,他们仨就赶回学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