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青怀便又继续发问了,“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阿里耶想了片刻,“名山大川,繁城小镇,好多地方都去过了。”
“那接下来呢?”
“想去北边的极寒之地看看雪,天地一色的那种。”
青怀绕来绕去的十万个为什么,终于落到了实处,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
“我可以与你一起吗?”
阿里耶注视着他格外认真的眼睛,只觉得这下终于轮到自己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人?”
未等那人回答,她又自顾自得说道:“我为求茍活,为虎作伥,杀人无数,至今还有许多仇家要杀我。我纵情享乐,风流成性,因为不知道到底能活多久,所以无比荒唐糜乱。我自私自利,心中的善念不多,永远不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我与赵芥根本不是一种人。”
仿佛要将面前人吓退一般,阿里耶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可青怀却深吸了口气,那人的话如此锋利,为了割伤他,也不惜割伤自己。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说道:“我做过你的入幕之宾,也得你舍命相救,更有幸倾听你心中最隐秘的过往。所以,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了,可我不觉得那又怎样。”
这话让阿里耶自认覆着钢甲的心突然有些溃不成军。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总觉得有些话若不说出来,便会错过了。”
青怀说这话时,想到的便是莫川谷与赵芥,那些他曾经觉得不可能的,也在那人近乎偏执又疯狂的努力下成了可能。
阿里耶的手指突然攀上了青怀的胸膛,如那日一般,拨开衣襟探了进去。只是这一次,行动的人却不似那时的游刃有余,反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像是在心里赌了什么。
于是当阿里耶摸到那方柔软方正的手帕时,很难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总归是僵着手指,将那带着清香的粉色帕巾取了出来。
“这其实不是我的。”她说,“只是那日在青楼里随手取来的。”
“哦。”青怀应着,却在等她的下一句。
却见那人自腰间取下一只小巧精致的玉葫芦,拎着穗头于他眼前晃了两晃:
“这个才是我的。”
阿里耶说罢,只将那玉葫芦裹着那方帕巾又塞回了面前人的怀里。恰似那日一般,一只灵巧的手掌,在那起伏不定的胸膛上调戏地流连一把。
青怀倏地笑了,虽然依旧面红耳赤。
“我想问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阿里耶也好,燎烛也罢。都只是这人曾经仰视过,又想要成为的样子,可青怀想要了解的只是面前这人最初的模样。
阿里耶长睫微动,她未曾想过世上竟还有人在乎原本的她。
“嗯...记不清了。”
仿佛害怕暴露内心的恍然,她骤然回身朝远处走去,“你以后就叫我阿淼吧...”
“好,等等我啊,阿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