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越老越任性
◎谁也别想做朕的主！◎
次日, 康熙宣布西行。
胤禛：“……”
不是说不去了吗？
康熙下令，命老三、胤禛与老五坐镇京师，并在下朝后命领侍卫大臣马尔赛前来, 道：“八阿哥因病不能办差, 看好他，他若是走出八阿哥府半步，直接将人格杀。”
马尔赛骇然, 见康熙冷酷地看着他, 忙应下, “是，臣遵命。”
康熙安排好一切, 带着一些王公大臣一同去了西北, 同行的还有鄂伦岱，吴尔占，阿尔松阿, 隆科多等一并去了西北。
朝中留下的大臣实在想不出皇上这么做的理由, 皇上身体不好怎能跋涉这么远, 。从王公大臣到御史劝谏不断, 甚至冒死劝谏，但康熙执意要去。
比之前御驾亲征还要固执，大臣们忍不住跑到乾清宫门口磕头劝谏，被康熙臭骂了一通, 赶了回去。
他怎么能不去看看，前半生他三征噶尔丹, 后半生, 准格尔还在闹事, 而如今准噶尔成了过去, 都是他大清的版图了。他要去，一定要看。
去西北的路走了整整两个月，十四在听说康熙驾临的时候，惊得不知道怎么好，这大冬日的怎么忽然来了，这可不是个好时节。他二话不说立时骑着骏马，带着边地的武将大臣前去迎接。
一路纵马疾行，远远瞧见旗帜迎风招展，他打马前去，到了近前，敏捷下马，道：“儿臣胤禵，前来拜见。”
康熙掀起帘子，面上带着笑，十四赶忙上前，行大礼，“儿臣叩见汗阿玛，汗阿玛万福金安。”
康熙立在车辕上，环顾四方，看着苍茫的草原，道：“这儿便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巢了。”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胤禵见康熙要下马车，赶忙上前迎接，“汗阿玛当心。”
“无妨，无妨。”
“弘昀呢？”康熙道，在他身后望，“他没来？”
“儿臣心急，还没来得及与他说呢，他如今正带着人在实验室里呢？”
“又在做什么？”康熙满是好奇，十四小心地扶着康熙，一肚子话要问，“仿佛在弄什么传声音的东西。汗阿玛，眼看天冷了，如何能动身来这儿，若是不放心弘昀叫他回京城便是了。总不会汗阿玛是来看那火车的？”
十四眼中满是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给他倾诉的神情挡也挡不住。
“朕是来看看这片地方的。”康熙轻嗤一声，目光一寸寸扫过能看到的地方，畅然道：“你们立了大功了，十四。”
十四笑道：“是汗阿玛决胜千里，更胜在弘昀造出的那些大炮。天寒，汗阿玛还是在车中待着吧。”
康熙执意步行来感受这片土地，“朕还没有老得走不动路。”他走了数里路，叫十四给他介绍这片地方。
十四娓娓道来，说着西北的军务政务，康熙直点头，渐渐腿脚有些受不住了，一边儿的大臣连声请他上马。
康熙跨上马背，眼中是兴奋，“前面带路。”
“是！”十四翻身上马，驱马前行。
实验房里的弘昀正埋头在自己造的东西上，外面忽然传来疾呼，那丹珠急匆匆的跑来，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阿哥，阿哥——”
弘昀拧眉，对巴哈道：“看看怎么回事？”
巴哈才掀帘出去，那丹珠远远跑来，巴哈拦住他，“怎么回事？先缓口气再说。”
那丹珠道：“皇上，皇上……”
巴哈脸色微变，“皇上怎么了？好好说！”
那丹珠道：“皇上来了。”
巴哈愣了一下，“什么？”
那丹珠粗豪地将他拨开进了实验房，“阿哥，皇上来了。”
弘昀擡眸，钝钝的，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
“皇上御驾至！”
弘昀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去了，那丹珠赶忙跟了上去，弘昀跑了好几里路，老远看到康熙骑马而来，急忙带着众人上前。
“孙儿叩见皇玛法。”
康熙下了马，满脸欣喜，将弘昀拉了起来，拧眉道：“怎么穿的这样单薄！伺候的人该挨板子了！”
弘昀笑道：“孙儿失仪，听见皇玛法来了，高兴地什么也顾不上了！”
“长大了，长高了，黑了，也瘦了！”康熙一笑，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要给他披上，弘昀赶忙按住康熙的手，道：“皇玛法快穿上，我不冷，这几年都练出来了。”
“可不是。”十四笑道，“这小子大冬天里洗冷水澡呢，汗阿玛不必担心他。汗阿玛先进新城里休歇一番吧。”
“就是就是。”弘昀道，“还请汗阿玛前往新城。”
“不急，朕还要看看你弄出来的那个火车呢，快，在何处，带朕去。”
十四对康熙的固执头疼，一个劲儿给弘昀使眼色，弘昀笑道：“有一处地方正好坏了，正在检修呢，等明儿修好了一定带皇玛法看。”
说着弘昀说起新城里的好吃的，“皇玛法一定要尝尝新鲜。”
十四在一边儿搭腔，道：“汗阿玛什么没吃过，还稀罕你说的那些。汗阿玛可知，那火车为何能造出来？”
康熙道：“我听黄履庄提到过，但是一知半解，你说说看。”
十四嘿笑，道：“当然是因为汗阿玛。”
康熙瞧他，“怎么说。”
“皇玛法叫他跟着我打仗可算是叫他来对了，阿玛可知我们在藏地时，当地的人吃的大多是青稞酥油烤肉，与咱们饮食全然不同，因为那儿太高了……水煮不开，所以想吃些煮的东西一点也不容易，但弘昀就是发明出来的一种锅，给我煮了一碗面吃。”
康熙被提起了兴趣，“高处煮不熟东西吗？”
“是，水都不开。”十四斩钉截铁道。
“为何如此？”康熙不解，“那一些在山中的人岂不是也吃不了熟食了？不过他们也不会跑去山顶做饭。”
十四道：“这就得叫弘昀说道说道了。”
康熙嗤笑，“你就弄了个一知半解。”
十四嘿嘿笑道：“儿子在这方面不如弘昀，但是儿子会领兵打仗，弘昀快给皇上说说。”
弘昀道：“因为藏地整体要比其余地方高许多……”他扶着康熙上了马车，与十四坐进马车里，说到了自己的锅，蒸汽机正是从此处得到的灵感。
康熙听得直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世间万物都是相关联的。”
“可不是。”弘昀笑道：“就看能不能联想，会不会运用了。”
康熙道：“新学建成后，选拔了一批能干的学子，朕专门去瞧过，算学里有几个好苗子，有个叫明安图的，极聪慧，但是那物理学里，成器的不多，那医药学科的拿着你弄出来的那显微镜四处观察，倒是发现不少东西，但是什么药都没有造出来。”
弘昀失笑，“汗阿玛分明是在炫耀新学的发现呢，孙儿收到过十六叔的信，那些人可了不起的很，技既能改良显微镜，还能将观察到的树叶内里的构造，着实不一般。”
康熙含笑，嘴上还是说道：“就没看出效用来。”
弘昀道：“先发现，才能在发现之上运用。”
康熙瞧见他慢声细语劝谏的表情，眼中溢满了笑意，道：“继续说你的锅。”
“汗阿玛我来说我来说。” 十四兴致勃勃道。
弘昀一边打量着康熙的神色，见他眼皮上都是风霜倦怠，想必这一路上没有那么好过。
到了新城，康熙很快安顿下来，这一待就在西北待了半年。
大臣们揣测纷纷，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滞留此地有什么用意。
若说是想看看西北这片土地，可也用不着待这么久，而且皇上似乎十分喜欢那叫做火车的东西。
而且大臣们始终放不下一件事，那就是有关继承人到底是谁。
他们惶然无措，像是水中的浮木，不知该依傍何人。
若说看好十四阿哥，可是皇上却离开了京城，将差事交给了其余皇子，一旦出事，自然是京城更有益，若是选了十四皇子，十四阿哥距离京城甚远，又有兵马，岂不是要闹出乱子来。
就在康熙待在西北的这段日子里，忽然传出这样一个消息，说是皇上不欲选一个汉人血统的皇子，因嫌他们生性懦弱的缘故，而要选一个蒙古王子。
听到这消息，传教士之间也在议论，纷纷认为不可能。
愈发离谱的消息也反应了这些人的焦灼，然而康熙始终保持着神秘，叫人捉摸不透，得了空就带人出去打猎，或者巡视边疆，这阔大的草原叫人心境也开阔起来了，康熙纵马驰骋在边塞的日子，精气神愈发好了，连他自己也觉得他往日颓靡落寞的情绪一扫而空了。
弘昀也乐得放假休息一些时日，随着康熙四处跑，巡边，抚民，还有视察边地军政，康熙发现此处果然有条有理，不由颔首兴慰。
京城的胤祉胤禛胤祺还有诸位大臣却日日在惶恐和小心之中。
拿十四来说，十四是他的手足，这些年与他情意浓厚，但同样他现在已经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他不能否认自己的野心，那个位置他也想要。